禁衛知道,到門下告訴李廣陛下不在宣室殿,請他先回去。
下午李廣又來,禁衛告訴他今日乃休沐,陛下不看奏章。他又試圖闖宮門,侍衛早有準備,一聲令下,許多人上前要把他交給廷尉議罪。
就在此時,李廣的孫子李陵來了。
李陵乃李廣長子李當戶遺腹子,今年十六歲。跳下馬就令眾人鬆手。宮中侍衛哪個不是世家子弟。他們沒有被李陵嚇退,反而令他讓開。
侍衛們把人弄到宮門外才鬆手。李廣見狀認為天子不敢,亦或者不捨得把他交給廷尉。翌日又來了。
劉徹給春望使個眼色,春望接過去放到一旁,沒敢放在御案上。下午,他又來了。禁衛進來稟報,劉徹氣得奏章一扔:「沒完了?」
春望不想笑,但此事真的很可笑:「他大概覺著皇天不負有心人吧。上次求您三次您答應了,這次三次不行,五次總可以吧?」
二十年多年前,劉徹十六七歲,初登基,他想做的事王太后都勸不住。不然他也不會跟竇太皇太后鬧得險些兵戎相見。如今更是說一不二。
能讓他臨陣換人的人只有小太子。衛青和霍去病也可以,但是確定領兵人選的時候,而不是大軍開拔在即。何況兩人也不會犯這種有可能動搖軍心的錯誤。
劉徹瞪春望:「朕自找的?」
春望不敢回答。
劉徹張了張口,想說他既然要去就叫他去,省得日日來煩他。到嘴邊咽回去:「退下!」
禁衛明白,不見!
劉徹轉向春望:「去太子宮叫據兒收拾收拾,朕帶他去上林苑春遊。」
春望忍著笑領命出去。
昭平君去太子宮告訴表弟這一好訊息。
小太子問:「你去嗎?」
「我是陛下身邊的郎官必須得去。」昭平君近日能老老實實在宮裡當差,蓋因這是隆慮公主的遺願。其次他想偷個懶也沒人管他。實在無聊還可以找陪太子表弟踢球。也省得在家被孩子的哭鬧聲吵得頭疼。
小太子問:「你有騎裝嗎?」
昭平君沒有。他比小太子高兩頭,也不能用他的。昭平君靈機一動,從荷包裡拿出一塊碎金,沖小黃門招招手,令其出宮幫他拿騎裝。
朝臣五日一休,宦官也可以五一日休,但是得調休。不然全都休息誰伺候貴人。今日有人休息,小黃門就不能四處走動。何況他是太子的人,沒有主人允許也不敢收他的錢。
昭平君塞他手裡:「太子沒反對就是同意了。快去!」
「殿下?」小黃門還是不敢。
小太子頷首,他這才敢應一聲「諾」。
昭平君很是詫異:「他們怎麼那麼怕你?」
「孤是太子啊。」小太子應的相當乾脆。
昭平君令宮女準備茶點。
小太子隨他進殿:「表兄,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你在我這裡吃吃喝喝,甚至晚上睡我的榻,我都不會跟你計較。但您要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親表兄也得明算帳。」
昭平君點頭。
以前太子說過這話,親兄弟,明算帳。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敬聲的父親為何要收藏皮幣?」
昭平君聽同僚聊過:「為陛下分憂?國庫空虛。」
「錯啦。他雖然不如貪心不足的武安侯田蚡膽大,但他為官幾十載,每年摟一點也不是筆小數字。不然拿什麼養公孫家那些人?國庫有錢,父皇還用得著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父皇窮得要用鹿皮套錢了,他還不老實,不收拾他收拾誰?丞相李蔡被貶,太尉如今就是個擺設,三公最後一個御史大夫張湯不貪財。」
昭平君恍然大悟:「花錢買命?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