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奴僕一見錢用在他們自己身上越發愛養牲畜。
日前昭平君到秦嶺看到雞圈足足有一間正房寬,目之所及處皆是尖嘴畜牲,他頭髮快豎起來。
昭平君白了他一眼:「要你提醒?」
小太子佯裝好奇地問:「秦嶺奴僕沒給你們送他們養的種的?」
昭平君:「他們來城裡賣菜賣蛋的時候會先叫我們挑。平日裡不會特意送。」
「還賣菜?」小太子詫異。
昭平君:「大約窮怕了,邊邊角角都被他們種上薺菜、小白菜、蘿蔔,對了還有銀丹草。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吃。你姑母喜歡,我受不了那個味。秋冬時節少一些,夏天根本吃不完。他們要往大宅送,我們沒同意。有了他們的菜,庖廚不用買菜,買菜錢也是叫廚子們禍害。」
吳琢不禁問:「他們怎敢?」朝庖廚方向看一下,「我們宮裡的廚子都不敢糟蹋東西。」
昭平君:「你們宮裡的人都是皇帝舅舅和皇后舅母精挑細選的。隆慮侯府大廚房採買是我母親院裡老嬤嬤的親戚,庖廚管事是我父親身邊什麼人的婆母。今日你唱罷明日我登場,烏央烏央比菜市口還熱鬧。」
吳琢:「陛下膳房那麼多人也不曾亂過。」
「他們敢亂嗎?」昭平君雖然怕他皇帝舅舅,但也佩服他。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宗親子弟,你敢犯事他就敢把你交給廷尉議罪。
若非如此,早幾年他母親何至於總想著給他提前買命。
吳琢:「既然這麼亂為何不管?你母親乃公主,你父親是公主的兒子,還怕惡奴?」
「他們有錢不怕糟蹋。」昭平君以前也不怕糟蹋。自打他自己掙錢,知道掙錢難,越發看不上隆慮侯府的那些刁奴。
從府裡搬出來的時候隆慮公主要給他幾房奴僕,昭平君一個沒要。
吳琢想想陳家錢財,無言以對。
公孫敬聲又給他倒半杯水:「難得可以安安靜靜喝茶,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你若實在不痛快就學我大鬧一場。」
小太子恰好今日無聊,叫他倆說來聽聽。
起因很簡單,公孫敬聲使喚不動老宅的老奴。
老宅的奴僕收拾好庖廚就懶得再開火。春冬二季老宅酉時左右用晚飯。公孫敬聲亥時左右睡覺。中間兩個時辰,他又正長身體,哪受得了。
休沐日,公孫敬聲前往老宅,不出意外父母和祖母留他過夜,叫他第二天早上直接從老宅去太學。
公孫敬聲的奴僕知道小主人戌時左右得吃點東西,他們會留兩個人守在廚房,給他蒸碗蛋羹,或熱兩個炊餅也行,公孫敬聲不挑,也不敢吃太多,怕撐得睡不著。
公孫敬聲在自己家吃習慣了,到那個時辰就餓。老宅一大半開支都是他父母出的,公孫敬聲自然不會委屈自己——戌時左右公孫敬聲叫他的隨從去大廚房端碗蛋羹。
公孫敬聲自己的奴僕說過,做蛋羹不費事,一盞茶的時間就好了。曾不止一次當著公孫敬聲的面誇他好伺候,跟傳言不一樣。
那晚他等一炷香,蛋羹還沒端上來,公孫敬聲穿戴齊整,到大廚房一見廚子還沒開火,他抄起擀麵杖碰到人砸人,碰到鍋砸鍋,轉瞬間一片狼藉。
公孫賀夫妻倆以及公孫家老夫人聽到訊息趕到大廚房,櫥櫃都被公孫敬聲踹倒了。
米麵雞蛋油撒一地。
公孫賀氣得抄起掃帚要打他。公孫敬聲如同回到十年前,指著腦袋,混不吝道:「朝這打!打不死我我明日就去告訴皇后,告訴太子!」
公孫賀的手僵住。公孫老夫人慌忙奪兒子手中的掃帚。公孫敬聲的伯母嬸娘想當理中客,而她們一開口,公孫敬聲抬手把擀麵杖扔出去,指著她們說:「繼續!」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