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不整,頭髮也有些凌亂, 高深莫測的仙師這一刻看起來十分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劉徹本就沒有幾分同情心,何況欒大也不值得同情。劉徹也不氣, 大約被騙習慣了, 也許因為小太子早早提醒過他,他已有心理準備, 只是對神仙的執著讓他自欺欺人。既然現在無法再欺騙自己, 那就坦然接受。
劉徹:「朕上午說『你沒點真本事, 朕也救不了你。』你又是怎麼回的?臣不敢欺瞞陛下!來人!帶下去!明日一早交給廷尉議罪!」
護駕的侍衛們出來兩個把欒大拖下去, 欒大試圖再搏一搏, 高呼:「陛下, 臣知錯——」
「堵上嘴!」劉徹瞪侍衛,「鬼哭狼嚎攪的所有人不得安生朕拿你是問!」。
侍衛捂住他的嘴。
此事跟變戲法不同, 「隔空取物」欒大一人可以完成,此事得有幫手。劉徹掃一眼諸人:「這些東西是欒大一人佈置的?」
話音落下,五個人癱在地上。
劉徹沖春望招招手:「明日一早逐出宮,永不錄用!」
春望抖了一下,慌忙說:「諾!」
春望也不曾想過皮子和布做的假人也能扮鬼充神,以至於他很擔心太子殿下得向欒大道歉。當小太子扯開那層白紗,春望驚得忘記一切。
此時此刻春望還跟做夢一樣,很像丟棄在地的假人。
其他宦官和侍衛跟靈魂出竅似的。劉徹微微嘆了口氣,一時心底五味雜陳:「據兒,今日天色已晚,父皇先送你回去。」
小太子把手遞給老父親。
劉徹牽著他:「天黑,慢點。」
「父皇,等一下。」小太子走到假人跟前,「孩兒想看看。」撿起地上的假人,小太子禁不住輕呼一聲。
劉徹蹲下:「怎麼了?」
「父皇看這裡。」小太子遞給他兩條乍一看很難看清的絲線,「難怪欒大拿著拂塵走來走去,原來是擔心我們注意到假人被絲線慢慢拉起來。」
劉徹此刻回想起來,「神仙降臨」前他腦海里全是欒大拿著拂塵的樣子。
虧得他一直認為欒大那樣做是在施法召喚神靈。
「怪不得光天化日之下他無法請神。」劉徹不禁感慨。
小太子問:「父皇,這個可以給孩兒嗎?」
「你要這些東西作甚?想嚇唬誰?」
小太子不答反問:「父皇知道口技嗎?」
「朕聽說過戰國時的孟嘗君有位門客擅學牲畜的叫聲。」
「長安這麼多人一定有人擅口技。孩兒想請幾個人,再做幾個假人,演給父皇看。」小太子靈機一動,「父皇想不想父皇的父皇啊?」
劉徹愣了愣神,沒能跟上小太子的思緒。
「擅口技之人又沒見過你祖父,怎麼學他說話?」
「父皇可還記得祖父的長相?有了模糊的樣子就算不說話也可緩解思之愁。」小太子仰頭問。
劉徹快記不清他父皇的樣子了。
景帝很疼兒子,駕崩前劉徹離及冠還有三四年,景帝瞭解他母親,擔心竇太皇太后以皇帝尚未及冠無法親政為由插手政事,拖著病重的軀體為兒子加冠。
雖然他走後竇太皇太后沒少干政,但她名不正言不順不敢把所有的事都攬過去。
劉徹想起父皇為他做的一切,眼睛有點濕潤,他使勁眨了眨眼睛,以防被兒子發現:「記得。」
「宮裡不缺能工巧匠,此事交給父皇。孩兒請昭表兄幫孩兒找口技藝人。」
劉徹不禁想笑:「你倒是會安排。」
「父皇還不知道吧?孩兒暴露了。」
劉徹沒聽懂:「暴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