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君輕呼一聲:「這群——」
「什麼?」小太子打斷他。
昭平君把餘下的話咽回去:「太子表弟治下有方。」
「你想說什麼?」
昭平君:「也沒什麼。看到這些飯菜突然想到父親曾說過,陛下高高在上又如何,也不如他舒坦自在。」
小太子忍不住翻個白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昭平君猜到小太子會是這種反應:「宮裡要什麼沒有?父親又不是無知小民,他最不該這樣說才是。」
小太子:「你父親確實比父皇自在。父皇也知道。可他要變成你父親那樣,你父親還能像如今這般舒坦?」
昭平君不懂:「什麼意思?」
公孫敬聲:「陛下成了昏君,匈奴打到長安你父親身為公主的夫君連降的機會都沒有。誰知道他是真降還是假意投降?不如殺了省事。倒是我二舅有可能保全衛家。」
匈奴也是人,也知道惜才。
昭平君懂了:「以後父親再說這種話,我就這麼反駁他。」
小太子:「理他作甚?」
「看見他就煩。」昭平君越懂事就越瞧不上他父親。尤其鄙視一點——隆慮侯前半生靠母親後半生靠妻子,他還敢譏諷母親的親侄子,妻子的親弟弟。
小太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姑丈。
宮中家宴沒有請過嫁出去的公主,小太子沒有機會在家宴上碰到他。隆慮侯無才無德,劉徹不會請他參加國宴,他又不必上朝廷議,所以小太子想見他只能挑他隨公主去東宮的時候堵他,亦或者去他家。
能讓小太子堵的人只有衛家人。
太子生辰那天他也沒去過椒房殿,他認為這種事母親和妻子過去就夠了。
小太子不止一次懷疑隆慮侯周身籠罩著濃濃黑煙,但他依然不想親自證實這點,蓋因他不配!
公孫敬聲:「搬出來?」
小太子:「不可能!」
昭平君也想這樣說,但他更想知道太子為何這般篤定:「你怎麼知道不jsg可能?」
「姑母只有你一個兒子啊。」小太子開啟小湯碗,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很是訝異,難怪早飯後庖廚也沒熄火,原來燉這東西。
廚子倒是越來越會給他準備驚喜。
昭平君看到小太子的神色把話咽回去,同公孫敬聲互看一眼,開啟他們面前的碗蓋,並非天材地寶。二人奇怪,端起來嘗一口,驚得睜大眼睛。
昭平君小心嚥下口中的湯:「太子表弟,此物不是一向孝敬皇帝舅舅嗎?」
「父皇知道今日得去東宮陪祖母吧。這一個不夠姑母們分的,母后和阿姊又不愛,所以就便宜我了。」
昭平君感慨:「舅舅真疼你。」
「我也沒吃過幾次。」小太子搖頭,「要不是熊瞎子不好好冬眠糟蹋父皇的果樹還想吃人,父皇也不會叫上林苑的守衛們打殺它。」
公孫敬聲:「熊也冬眠?」
小太子不清楚:「我猜的!」
公孫敬聲噎了一下,選擇端起碗喝湯。
由於昭平君沒想到簡單的一餐湯就如此不簡單,他對其他菜很是期待。
太子宮的廚子沒叫昭平君失望,他吃撐了。
昭平君感慨:「我以為今日跟以前大差不差。原來宮裡節前節後跟過節一樣隆重啊。」
小太子:「你趕巧了。父皇懂養生,不許廚子給我燉人參之類大補之物。我平日裡用的可能還不如你。」
昭平君撇嘴不信。
小太子點頭:「真的。父皇看過醫術《素問》,很信『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可我才多大,吃了那麼多『五』還能吃下去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