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張嘴就想給出答案:「你是在教訓父皇?」
「父皇莫要冤枉孩兒。孩兒真不知。」小太子一臉無辜,「孩兒在和你講道理——父皇的錢和孩兒的錢皆來自百姓!」
劉徹不能再說他的錢是他自己的,心很悶,甚至煩躁,他氣得擰住兒子的耳朵:「朕就不該叫你那麼早開蒙。」
「我不想啊。父皇天天算計我。」小太子說著就來氣,「別人七歲上學,我五歲。父皇還反過來怪我?」
劉徹張了張口:「……你閉嘴!」
小太子嘀咕,說不過人就吼。嚇唬誰呢?我才不怕。
「還說?」劉徹氣得想打孩子。
小太子抱住他的手臂:「父皇,莫生氣。」
劉徹瞪他。
小太子很委屈:「汲黯直言進諫,父皇不生氣,還誇他『社稷之臣』。孩兒為何不可以說真話?孩兒不如汲黯嗎?」
劉徹的臉綠了。
春望想笑。
陛下不誇汲黯總不能把人砍了。那樣陛下豈不要落得個昏君的名聲。
小太子皺了皺鼻子:「孩兒問過石慶和身邊人,汲黯說過什麼。」故意停頓一下,「父皇,你猜孩兒發現什麼?」
「不說就出去!」
小太子耍賴往他懷裡鑽,劉徹習慣性摟住他。當他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恨不得把手砍了。
「很多時候言之無物,心窄性躁。匈奴那樣對邊關百姓,他竟然主張和親。」小太子想到什麼,抿嘴偷樂。劉徹直覺不好,聽到兒子脆生生說,「還說父皇用人像堆木柴,後來者居上。他居然不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朝中全是一些老東西——」
「殿下!」春望急得過來。
劉徹:「叫他說。太子說不得他們?」
春望無奈地後退。
小太子:「父皇不敢用新人,舅舅也不會二十九歲官拜大將軍。表兄也不可能成為冠軍侯。父皇,孩兒說得對嗎?」
劉徹被誇的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父皇笑了,不生我氣啦?」小太子眨了眨眼睛,從他懷裡坐起來。
劉徹擔心他碰到御案,手先腦袋一步護著兒子的小腦袋。劉徹頓時又想把手剁了。
小太子雙手捧著他的臉,「父皇今晚去椒房殿嗎?」
劉徹下意識搖頭。
小太子好失望。
「怎麼了?」
小太子嘆氣:「孩兒還想叫父皇告訴母后,孩兒沒有賺不該賺的錢,沒有逼迫任何人呢。」
「自己跟你母后解釋去。」
小太子無力地點點頭,想起什麼驀地抬頭:「母后要給我兩巴掌呢?」
「那也是你自找的。」
小太子嘆了口氣站起來:「那我就去找父皇的母后。」
劉徹心說,你找誰也沒用。
「陛下?」春望喊一聲。
劉徹福至心靈,慌忙起身抓住兒子:「敢去東宮胡說八道,朕現在就給你兩巴掌。」
「祖母節儉。」小太子停下,「七國之亂差點打到京師,祖母一定比父皇懂民心所向,一定也很贊同孩兒剛才那些話。父皇敢打孩兒,孩兒就跟祖母說,父皇心裡沒有黎民百姓。」
劉徹揚起巴掌。
小太子癟嘴就哭。
劉徹指著他的額頭:「不許裝!」
小太子大聲喊:「母后!皇祖母!父皇打——嗚嗚嗚!」
「還叫嗎?」
小太子搖頭。
劉徹鬆手,小太子往外跑,劉徹長臂一伸拽住他:「往哪兒跑?劉據,不要試圖挑戰朕的耐心。」
小太子聽到「姓名」不由得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