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張順子知道,他去接棉花樹的時候東越人提醒過他, 南方炎熱,他們的棉花樹一次種下去幾年不用管。長安寒冷,十月左右就能把棉樹凍得死死的,他們恐怕得年年種。東越人特意說這點,是怕回頭棉樹死了,大將軍長子以為他們騙了他。
昭平君:「這點我知道。南越人跟我們說過。我是納悶同時棉花怎麼差這麼多?」
小太子坐在地上玩泥巴:「去年見過我的棉花樹?」
昭平君反問:「怎麼了?」
「我的棉花只能長你和敬聲表兄那麼高。你們種的最矮也可長一丈高。」小太子用沾滿泥土的小手比劃一下,「可以長那麼高的棉花樹樹苗肯定比我的棉花苗大啊。」
昭平君點頭:「有道理。」
公孫敬聲想起來了:「我記得南越人跟我們說過,高的可長到一丈五。這麼說來回頭還得踩著梯子摘棉花?我還得準備梯子啊。」
小太子點頭:「東越人說他們那裡暖和,棉花可以開半年。我們種的只能從五月開到八月。興許從六月初開到七月底。結出的棉桃也不一樣。你們的沒有我的好。」
「你說過,品種不同。」公孫敬聲感慨,「同一片天下竟然有兩種棉。」
小太子:「南越人和東越人跟我們長得也不一樣啊。我們又跟匈奴人不一樣。有啥奇怪的?」扔下手裡的泥碗,砰地一聲,離他最近的幾人嚇一跳。
小太子樂得哈哈大笑。
公孫敬聲無語又想跟著笑:「怎麼越大越調皮?」
「越大越懂事嗎?」小太子反問。
公孫敬聲:「不是嗎?我和昭平兄就是。」
昭平君又驚又喜:「敬聲老弟,你終於認我為兄了?」
公孫敬聲白了他一眼。
昭平君納悶:「我又說錯話了?」
韓子仁好心提醒,他在街上遇到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以示尊重也會稱對方為「兄」。
昭平君很失望,禁不住嘀咕:「我是不如冠軍侯,但也沒有那麼糟糕吧。我比常山王舅舅好多了。」
公孫敬聲又想送他一記白眼:「你家親戚當中那麼多好的你不比,跟常山王比?」
真有出息啊。
小太子禁不住無聲地笑了。
公孫敬聲:「看見沒?太子表弟都笑話你。」
「敬聲誤會啦。」小太子重新和泥做碗,「昭平表兄也想跟別人比。可是他能比的只有曹家表兄啊。曹家表兄體弱多病,跟他比反倒顯得欺負人。」
公孫敬聲聽糊塗了:「為何只能跟平陽侯比?」
昭平君也想知道,他下意識想其他親戚,想著想著,神色複雜極了。
公孫敬聲見狀越發糊塗:「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韓子仁也想問,陳家那麼多親戚,親戚?韓子仁仔細一想明白過來:「公孫公子,陳家有哪些親戚,你不妨說說。」
「考我呢?」既然說陳家親戚,那就不能算皇后的親戚。公孫敬聲先說昭平君的姨母舅舅,接著說他姑母叔伯兄弟。說一遍,公孫敬聲終於發現,不跟曹襄和小太子比,昭平君跟誰比都不差。
公孫敬聲震驚。
昭平君也驚著了:「我家親戚這麼糟心?」
公孫敬聲心說不糟心你姑母會被廢?
世人皆傳陛下廢陳氏並非她弄「巫蠱」,因她無子。可陳氏被廢的時候小太子還沒出生。衛子夫生了三位公主,誰也不敢保證第四胎一定是皇子。
既然不是為了衛子夫廢后,何來因無子被廢一說。
倘若沒有「巫蠱」,陛下完全可以效仿先帝,兒子出生後,瞧著哪個兒子有出息,決定立哪個兒子為太子的時候再廢后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