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她是太子的奶姆,論身份也不如他尊貴。
公孫敬聲斜著眼看她:「他一把推倒我也是我和據兒的事,有你說話的份嗎?」
奶姆心中一凜,慌得解釋:「婢子不是怪公孫公子,小殿下年幼,魂魄不穩,若是嚇掉魂,陛下怪罪起來婢子擔待不起。」
公孫敬聲眨眼,此話何意,恐嚇他呢。
「你說陛下的兒子膽小如鼠?」
奶姆驀地抬頭,神色微怔,又急切地解釋:「婢子不敢。婢子也有孩子,婢子的孩子像小殿下這般大的時候就很容易嚇掉魂。」
公孫敬聲雙唇輕啟,眼神輕蔑:「你的孩子也配跟據兒比?」
奶姆臉色微變,頓時語塞。
枇杷等人有點小意外,小紈絝竟然還有牙尖嘴利又機敏的一面。
公孫敬聲沖她一揚下巴:「怎麼不說了?不是很會嗎?陛下怪罪,擔心據兒,偌大的椒房殿就你忠心耿耿?顯著你了唄?」
帝後和太后沒少對奶姆恩威並施,奶姆偶爾犯錯也挨過訓,自賣為奴前也曾為了活命低過頭,但她從來沒有被一個八歲小孩當眾擠兌過。
奶姆臉色漲紅,心頭不忿,又不敢任由他把話坐實:「公孫公子真真誤會了,婢子只是擔心小殿下。」
劉據從雙膝跪地擺放藥鼎到坐下雙手託著下巴,視線從奶姆轉向表兄,饒有興致。櫻桃、枇杷等人見狀相視一眼,小皇子看熱鬧呢?吳琢微微點頭,枇杷勸說的話咽回去。
枇杷也覺著少年誤會了。不過要是換成她,看到小紈絝明顯不快,十有八九直接請罪。
公孫敬聲學著他二舅訓他的時候,很是矜持地微微頷首:「說來說去還是說我不如你,不知道擔心表弟。」
奶姆啞然。
枇杷差點被口水嗆著,看在奶姆跟她一通伺候皇子的份上:「小殿下,還缺什麼?」
劉據回頭,多嘴!
枇杷以前不懂小孩,近幾個月盡心留意,她瞬間看懂了。枇杷失笑:「殿下,要不要水?」
公孫敬聲和奶姆雙雙轉過頭,劉據沒看過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說呢。
枇杷假裝沒看見他不高興,很是坦然地令櫻桃回屋把水壺拿來:「還要什麼啊?」
「煮!」小孩沒敢直接說「火」。
枇杷這次沒能心領神會。韓子仁懂了,他脫口想說「火」危險,到嘴邊意識到他們這麼多人還能看不住一個孩子:「奴婢這就去膳房拿火鐮和木柴。」
公孫敬聲佔據上風,暫時放過奶姆,攔住韓子仁:「燒到他你擔待得起?」
韓子仁可不敢順著他的話說。
紈絝不可怕,聰慧膽大的紈絝才可怕。
韓子仁:「自是奴婢點火,哪敢勞煩小殿下親自動手。何況殿下也打不著火鐮。」
公孫敬聲閒來生事的時候拿火鐮玩,半天沒打著火,聞言抬起小手叫他快去。三兩步到劉據身邊,拉起他:「又坐地上?你是屬土的嗎?陛下恨不得一天八套衣服,姨母頭髮絲都不亂,怎麼就生了你個小髒娃?」
劉據朝他手背上一巴掌,要你管啊。
公孫敬聲捏住他的小臉:「還來?」餘光瞥向奶姆,奶姆欲言又止,他滿意地鬆開表弟,「枇杷,拿濕布來。」
枇杷拿來濕布親自給小孩擦手。
公孫敬聲看到小表弟灰不溜秋的小手白白嫩嫩,往自個嘴裡塞。劉據伸出手指戳他的牙,公孫敬聲牙痛,下意識鬆手。
劉據瞥他一眼,嚇唬誰呢。
公孫敬聲先前吼劉據的時候潛意識裡認為他不怕。此舉也確定小孩真不怕。公孫敬聲不信日日陪在劉據身邊的奶姆沒有發現這點。
奴大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