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仁笑道:「你不瞭解那些人,為了虛名殺人者不在少數。」
公孫敬聲想到一點:「以前只是把郭解劃入遷徙名列中他家人就敢殺人。如今罪名成立,不會還敢殺人吧?」
韓子仁:「真是這樣就是知法犯法頂風作案,陛下饒不了他們,有可能誅族。」
誰也沒想到韓子仁一語成讖。
明明可以活到秋後,甚至可以僥倖脫罪的郭解被提前三個月押進刑場,陪他赴死的還有其族人。
行刑後張湯前來稟報,劉徹看著奏章面無表情:「一家人齊齊整整,郭解也算了無遺憾。」
張湯心說,這算什麼遺憾。不過他也不同情這些人,因為罪是他定的,張家人這些日子能不出來就不出來,走出家門也不敢去人少的地方。
陛下態度強硬,日益囂張的遊俠終於怕了。
五月的第一個休沐日,劉徹終於捨得放小太子出來。
小太子和他表兄到前賭坊斜對面的茶肆,掌櫃的迎上來:「小公子?您來了。這邊請。」給小孩挑個上午風容易進來的地方。
夥計先上一壺不熱不燙的白開水,掌櫃的給小孩倒一杯叫他漱口:「公子,大將軍該回來了吧?」
公孫敬聲:「還沒有訊息。」
「沒訊息就是好訊息。」掌櫃的想起衛青頭一回出擊匈奴,兵分四路齊頭並進,其他三路都回來了,衛青遲遲沒有訊息,那時不止一人認為,衛青還不如李廣,李廣損失慘重,但他活著回來了,衛青真真全軍覆沒。
結果過了許久,訊息傳來,衛青部幾乎沒有損傷,蓋因他部沒有遇到抵抗,匈奴祭天的龍城兵力極少。
公孫敬聲:「借你吉言!」
掌櫃的笑笑:「還跟以前一樣?」
小太子搖搖頭:「不要過油炸的。」
掌櫃的明白,天熱吃了上火。
公孫敬聲看著掌櫃的走路帶風:「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來,他怎麼這麼高興?」
劉據一行來得早,起初店內只有他們。現在進來仨人,看到臨窗的座位被佔了,在小太子旁邊坐下。那幾人應該還記得小太子一行,其中一人道:「自打郭解伏法遊俠都老實了。以前不但吼他,時常還不給錢。」
公孫敬聲皺眉:「遊俠怎麼說也有個俠字吧?」
「丁是丁卯是卯的遊俠不多。那樣的人敢作敢當,不會殺了人就跑。替郭解殺上告他的人的人,據說到現在都沒投案。不知道他看到郭解死的時候有沒有一絲後悔。」
幾人侃侃而談,劉據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他們諱莫如深的樣子。
無內憂外患、政治清明的世道合該如此。
小太子託著下巴聽三人閒聊。
韓子仁和吳琢看出小孩感興趣,加入閒聊當中。
聊著聊著,又進來兩人,拱手道:「小人見過衛公子。」
小孩回一禮:「你也認識我?」
兩人被童聲逗笑:「如今誰還不認識公子。小小的,兇兇的。」
小太子搖頭:「我不兇!」
先來的那三人為小孩證明:「衛公子不兇。衛公子吃什麼,我們請。」
小孩拿出荷包往茶几上一放:「我有錢。」
又進來一人跟著小孩壓過六博棋,聞言道:「衛公子比咱們都有錢。」
此言一出五人臉色微變,明顯誤認為暗諷他靠其父大將軍。
外面亮的刺眼,那人才進來眼睛還沒適應,以至於沒有發現五人神色異常,繼續說:「小公子贏的錢想必還有不少。」
小太子點頭:「父親說,我比他有錢。」
五人聽糊塗了,恰好這時夥計送來兩道茶點,同幾人解釋衛公子就是那個很會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