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微微搖頭, 匈奴俘虜要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可不敢相信眼前的呆瓜是匈奴懼怕的衛將軍。
「還沒懂?」劉徹問。
衛青試探地問:「臣該懂?」
「此事除了朕和皇后以及據兒身邊人, 春望和椒房殿名叫蓮子的婢女, 只有你一人知曉。」
衛青確定他不是在做夢,但他很是不解:「據兒出生時沒有出現異象啊。」
「朕和皇后獨子, 只此一點還不夠?」劉徹又問。
衛青想拿劉徹類比,忽然想起他不佔嫡不佔長, 上有九兄下有四弟, 在被立為太子前,論身份尊貴遠不如他兒劉據。
「陛下以前說據兒其實什麼都懂, 也包括種莊稼啊?」衛青說出來又一次感到難以置信。
劉徹:「據兒不懂, 直覺告訴據兒可以那樣做。好比螞蟻不懂天氣, 但它總能在下雨前搬離危險地帶。朕這樣說仲卿懂了嗎?」
衛青懂了:「據兒的這種直覺也包括分出好人歹人?臣記得陛下提過。路遇趙破奴那孩子那次。」
劉徹聞言確信他真懂了:「這點有待證明。你切勿故意試他。據兒的這種直覺朕不清楚越用越準, 還是越用越不準。無論哪種情況, 朕都希望他過幾年再用。」
「即便經藥水泡過的小麥麥粒飽滿, 可如今乃深秋時節,說不定哪天就下雪了。」
劉徹點頭:「據兒泡的麥種是他自己種的, 朕還留了一些,凍死了開春還可以再種。」
「原來陛下都清楚啊。」
劉徹無語又想笑,衛青偶爾來一趟都能聞到藥味,他日日在宣室怎麼可能被蒙在鼓裡。劉徹揉揉額角,直接問他此番前來有何事稟報。
衛青想起政事顧不上小外甥。
衛青走後,劉徹長舒口氣:「得虧不是我兒子。」
春望忍俊不禁。
劉徹橫他一眼,春望忍著笑說:「長平侯也是關心則亂。」
「他稍微動動腦子都不至於風風火火地跑來跟朕說,陛下,快去管管據兒。」劉徹想起方才那一出,他手抵著額角,「他竟然還愁得跟天塌了一樣。」
「天塌地陷」這種話春望不敢接:「有一點奴婢覺著長平侯考慮得不無道理,眼瞅著就立冬了。」
劉徹:「據兒去幾次太醫署便可無師自通。他不知道天越來越冷,衣服越來越厚?何況種在木箱裡,下雪天移到廊簷下便是。再不濟也可移到殿內。」
劉據居住的宮殿寬大,他人小物品少,偏殿又只有他一個主人,奴婢不多,是以很多地方空著。
豈不知劉據沒有想過給冬小麥加層保護罩。
劉據前世時空也有一年四季,很多植物能度過寒冷的冬季,包括靈麥。靈麥不怕修真界的雪,凡間小麥害怕凡間雪?劉據不信。正如劉徹所言,試壞了就壞了,又不是不能再種。
如果連區區幾粒小麥都不敢試,劉據也不可能因為渡劫失敗而流落此間。
劉據寧願轟轟烈烈的死去,也不願苟延殘喘地活著。
衛青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進入深秋時節天氣變化多端,頭天晚上滿天星辰,半夜突然變天,枇杷、禁衛等人皆被凍醒。劉據蓋得厚,外間有禁衛守著,他睡得踏實,窸窸窣窣的聲音沒能把他吵醒。
翌日醒來,目之所及處白得刺眼,劉據禁不住眯上眼,枇杷捂住他的眼:「殿下,慢慢睜開。」
劉據睜開眼看看白色看看廊簷下的綠色,好一會才適應:「下雪啦?」
枇杷:「寅時左右下的,鵝毛大雪,一會兒地上就全白了。」
張順子小跑過來:「殿下,小麥是不是移到廊簷下?」
劉據搖搖頭,指著菜框:「這些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