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眨眨眼,他怎麼聞到一股惡臭。
平陽長公主周身的氣很淡,跟他三個阿姊差不多。劉陵身上的灰霧很淡,但也是灰濛濛的,那麼惡臭來自她沒跑了。
劉陵長相明艷,是跟他母后完全不同的美。認真計較起來,母后只能算清秀佳人。然而合該行事大度的人尖酸刻薄,不似賢妻之人溫柔賢惠進退有度。
這麼看來相由心生也不盡然。
劉陵並沒有老老實實坐著,她緩緩起身,帶著笑意朝劉據走來,劉據腦海里瞬間閃出一串詞,表裡不一、兩面三刀、裝腔作勢等等。
「小侄兒像極了陛下啊。皇后,我是否可以抱抱小侄兒?」
兒子是個呆瓜,衛子夫不敢把孩子給她。兒子敢不搭理陛下,去病捏他,他敢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衛子夫有何不敢。
劉陵不會抱孩子,也沒有想過調整,甚至問劉據是否難受,她單手托住小孩兒,撓撓他的小下巴:「據兒,我是姑母。」
小孩兒不得不抬頭,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證明他不傻不呆。那些出自深宮的傳言,民間百姓的同情,一定是劉徹故意放出來的。
帝後嫡長子順順噹噹長大,智慧無雙,以後誰還敢打皇位的主意。
劉陵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朝他臉上捏一下。
衛子夫頓時想別過臉,椒房殿宮女太監憋笑憋得辛苦,平陽公主想起昨天上午發生的事試圖說些什麼,嘴巴張開,啪一聲,劉陵傻了,平陽公主微微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會這樣。
「母后!」小孩兒扭身伸手,癟癟嘴嚎啕大哭。
劉陵難以置信,臉上挨一巴掌的明明是她,他哭什麼哭。
女官蓮子擔心膽大妄為的劉陵給她小主子一巴掌,疾步上前,奪走劉據,先發制人:「小皇子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平陽公主無語,小侄兒不愧是皇家三巨頭的寶貝疙瘩,哪兒不舒服?打人打的手疼唄。
劉據伸出小手給她看:「蓮蓮,痛痛,吹吹。」
平陽公主瞠目結舌,要不要這麼配合。
蓮子呼吸一窒,小主子,可不敢這麼說啊。
「吹吹,痛痛,蓮蓮。」劉據說手疼是故意氣劉陵,但他的臉真疼,指著小臉,女官韓蓮子倒抽氣,「紅了?」猛地轉向劉陵大聲指責,「翁主,你不知道小孩皮肌膚嫩,身子弱,這麼用力——」
劉陵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朝她臉上招呼,滿心怒氣翻騰,脫口打斷:「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生養過。他朝臉給我一巴掌,你怎麼不說?」
「還不是因為你捏疼小皇子。」劉陵仗著劉徹沒有淮南過謀反的證據不敢動她,韓蓮子也不怕惹怒劉陵。
「推恩令」頒布這麼久,四方藩王沒有立即效仿先帝在世時的七王打著「誅晁錯,清君側」的名號謀反,以後起兵失去了先機,在氣勢上就輸了。
韓蓮子不知道藩王有沒有意識到,反正越往後拖,陛下和皇后越無需擔憂。
劉陵錯把衛子夫的溫柔低調當成軟弱,又認為有什麼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沒料到韓蓮子如此囂張,她心梗一下,恢復冷靜:「小侄兒長得可人,我想同他親近,也沒使勁,沒料到小侄兒受不了是我的錯。皇后,看我的臉,一定紅了。小侄兒是不是也該向我道歉?」
昨日才滿周歲的小孩會道什麼歉,明擺著逼衛子夫低頭。
平陽公主今日過來有要事,聞言很是後悔半道上遇到劉陵的時候沒有掉頭回府。
「陵妹,據兒能有多大力氣,算了。」平陽公主起身勸說。
劉陵沒把衛子夫放在眼裡,又怎麼會給她面子:「那叫小皇子給你一巴掌?」
平陽公主張了張口,手賤的又不是她,關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