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頭看去時,這才恍然發現原來留住孫教授腳步的原來是它。
三天的時間內,25名來自各行各業的評審員都發現了不少讓人驚艷的作品,現在他們都是滿肚子話想宣洩。
以至於這種迫切的情緒推動,讓他們比預計中更快的速度完成評審。
第三天的中午,最後一名來自邊陲的唐卡畫家張芷帶著讚嘆的神情從作品庫中走出來,終於在得到了評審結束的通知後忍不住開啟了話匣子。
「你們都看到了嗎?那副織繡作品!」
孫教授一聽關鍵詞,耳朵豎了起來,壓抑了兩天的火山正準備噴湧而出,就聽到有人高聲把話題搶了過去。
「是那幅草色遙看近卻無嗎?」吳知行一邊說著一邊擠過人群向這邊走來。
張芷點頭如搗蒜:「對,就是那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是一片布而已,怎麼能做到那種效果呢?」
兩個同齡人對視一眼,都無法得到答案。
其他人有的還在跟朋友互相分享自己認為最精彩的作品,沒留意這一片區域,孫教授踱著步子走過去。
微微抬著下巴淡淡的道:「那可不是簡單的一塊布,那是傳統手工藝緙絲,常有一寸緙絲一寸金之稱。「
旁邊有人聽到孫教授說話,一聽緙絲,輕蔑一笑,「老掉牙的東西,不會真的以為刻出一片沙漠就有人買單吧。」
詞話一落場面頓時肅靜了下來。
孫教授眉頭皺起,「你沒仔細看那套作品?」
說話的人是另一個和首都美院知名度不相上下的美院校長,專攻的同樣是油畫。
和孫教授不論是年齡還是風格都撞型了,繪畫水平也不相上下,早年因為在國外一次拍賣上金額輸給了孫教授,所以每次遇見都是針尖對麥芒。
周教授挑眉,「一幅跑題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這時人群中也有幾人開口附和周教授的話,「對啊,手藝是不錯,就是可惜了,耗費那麼多時間弄出那麼一件東西,看顏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出土的文物呢。」
「看著是漢服,我相信沒有人願意穿上除了土色什麼都沒有的衣服吧。」
「我覺得也是,看一眼都覺得難看,一點藝術性都沒有。」
「……」
孫教授驚訝的發現在場保持這種想法的人還真不少。
少說七八位是有的。
剩下的人用瞭然的視線對視一眼,神情各異。
孫教授憐憫的看了周教授一眼,「展出的時候只要掃碼就能被所有人看到初選時的評分,希望到時候你……你們還能這樣說。」
說完便搖著頭離開了。
吳知行和張芷挽著手離開的時候也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們。
一位國畫藝術家走過周教授的時候嘆了一口氣,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這一切都把周教授為首的幾人弄得一頭霧水,扭頭看向作品庫的大門,可惜那裡早已關閉,沒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周教授喉頭滑了滑,強撐著乾笑兩聲,梗著脖子:「藝術品本來就是沒有絕對的喜惡,別聽他們瞎說。」
可是其中有一位專攻玻璃藝術品的人這時卻恍然回想起被他一掃而過沒多留意的作品名。
「草色遙看近卻無……那幅作品是這個名字吧?」
旁邊的人也回憶起來,「我急著去看下一個區就掃了一眼,好像是這個名字吧。」
「明明是沙漠的景色,為什麼用這個名字呢?」
其餘幾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難道……」
反應過來點情況的人,拍著大腿懊悔,「哎呀!我怎麼沒反應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