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鍾曉音扶著穿了及地羅裙,行走不那麼方便的程荃,匆匆下樓趕來了。
程荃氣得頭上的珠釵都亂了,不過好歹她也是大戶出身的富二代,不屑於跟安悅這樣的女人扯頭花對罵。
鍾曉音可不需要這份自持,她不是什麼女明星也不是什麼大小姐,她就是個混不吝,混社會的生意人,如今敢上她的地盤來鬧事,還編排她和她小姐妹了?
她才不管誰是誰的堂姐呢!
當下她也沒客氣,啪的一聲,抬手就給了安悅一個耳光,清脆極了,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看傻眼了。
一時間誰也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空氣彷彿凝固了幾秒,直到安悅反應過來,捂著自己被打痛的臉頰,愣住了。
剛才還是一副大經紀人的氣場,被鍾曉音這一個巴掌,徹底把心態打崩了。
安悅突然間飛撲過來,看準了院子裡花架旁的那把剪刀,抓起來瘋了似的去剪晾衣架子上的那幾件古裝。
那把剪刀是趙珊珊用來專門修剪花草的,平日裡一直放在外面,幾件古裝是鍾曉音親手縫製的,通常客人穿過幾次後就會清洗晾曬。
每一件衣服都是心血。
鍾曉音衝過去搶剪刀,一點也不怕劃傷自己,也不怕劃傷安悅。
幾輪爭奪過後,她將那剪刀搶下,嗖地扔了出去,嚇得樑子巖驚叫一聲,刀尖剛好貼著他的腳邊飛過,在水泥地上擦出了火花。
安悅見剪刀被搶,一點也沒猶豫,下一秒就奮力去推那晾衣架。兩米多寬的厚重木衣架向下倒去,在場眾人紛紛驚呼避退,鍾曉音站在那衣架底下,剎那間紅的白的藍的衣服從上空飄散開來,宛若天女散花。
突然間,一隻男人的手臂飛快地伸出,將她攬了過去,從天而降的古裝,一件件如蓋頭般撲面而來,在那之下她只看到了男人外套袖口的暗紋,以及由於動作過快,而被掀起的衣袖下,手腕上一圈陳年的舊傷疤。
像是被什麼繩索綁過的痕跡,她忽然覺得似曾相識。
那是安譽的手。
衣架在下一秒轟然倒塌,她被攬著堪堪避過,一頭撞進男人的胸膛,抬眸處,是安譽那雙黑曜石般深邃而沉靜的星眸。
真是及時雨。
安譽原本只是路過看看,今天製片人餘途帶著男一號容逸,在另一處片場拍外景,鍾小樓的影棚這邊沒多少人。結果剛跟導演說了會話的功夫,便看見了院子裡的景象,一時間策劃、執行、統籌等等管事的,全都出來了。
酒吧街對面的二層茶樓裡,有人拿著相機遠遠地拍照,也不知道是誰的粉絲,還是媒體記者。
作為資方,安譽並不像製片團隊那般為人熟知,不過即便劇組裡的很多人不認識他,也知道是來了領導,當下有人主動扶起衣架,打掃現場,撿起摔壞的相機,又給谷宇去重新整理造型,程荃的經紀團隊匆匆趕來,把她也帶走了。
人來人往間,沒有人留意樑子巖和安悅去了哪裡,鍾曉音也沒留意。
她只心疼她被剪壞了的幾件衣服,還有那部最新款的相機。
那可是她花大價錢買的。
幾十分鐘後,鍾小樓大堂,安譽坐在那張復古的黃花梨木交椅上,聽著在場的工作人員匯報情況,直到日頭偏西,店鋪裡的過客來來往往,只剩下鍾曉音一人,獨自來到面前。
「剛才,謝謝你啊。」
她情緒依舊有些低落,她還是心疼她的衣服和相機。
她其實還想問問,他手腕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那看起來像是許多年前,被繩索一類的東西勒過的舊傷疤了,難不成他被人綁架過?
這麼一想富二代還真是個高風險人群呢!
不過她沒找著由頭來提,躊躇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