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微信,她給她哥帳戶上轉了幾萬塊錢,作為今年她老爺子的生活費等開銷。
鍾家表哥說什麼也不肯收,非要給她轉回來,墨跡了半宿,才勉勉強強地收下,叮囑她未來年都不要再轉帳了,他們家守不住錢。
當晚鐘曉音睡得還不錯,不過由於跟她哥聊天聊到了凌晨,以至於她起晚了。
早上九點半,她是被來上班的小店長,一聲悽厲的驚叫給吵醒的,她一臉茫然地從她的公主床上坐起來,緊接著穿著她小熊圖案的棉布睡衣,就跑下樓梯。
小店長穿著一如既往的漂漂亮亮小套裙,花容失色地狂奔進店裡,對著牆壁努力地整理表情,眼看著都要哭出來了。
鍾曉音循著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見剛剛開啟的店鋪大門外,不知被誰擺放了一排個頭肥碩的死老鼠,還碼得整整齊齊,錯落有致。
她思索了一會,估計她的鐘小樓是被人盯上了,昨天跟她哥微信裡聊了大半宿,關於這一連串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她姑姑們幹的,誰也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
此刻她安慰著拍了拍小店長的肩膀,示意對方別怕,便穿著睡衣來到大門口,定定地看了一會,而後用食指和拇指,小心地捏起一根胖老鼠的尾巴,嗖的一個拋物線,就把它丟進對面的小花壇了。
緊跟著她一個接一個,以形態各異的拋物線,將七八隻胖老鼠都一一丟進了花壇。
最後她拍了拍手,開門營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她不太怕這些,會動的她心裡還有點發憷,不會動的她不怕。
當晚,安譽來了店裡,前前後後樓裡樓外巡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異樣,最後讓物管人員臨時加裝了監控,多安排了幾名24小時的保安。
「沒事兒,估計是我二姑或者三姑乾的,要麼是來討錢的,要麼是來討面子的,不過她們後天一早的火車就回去了,我已經讓保安小哥多幫我留意了。」
鍾曉音分析得雲淡風輕。
「知道讓保安留意,就不知道讓我留意?」
斜倚著鍾小樓大堂的櫃檯,安譽抬手就揉了一把眼前人那編了兩根髮辮的頭頂,遇到問題先想到的居然不是男朋友,而是保安,小安總頗不滿意。
鍾曉音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她原本的確沒打算特意跟安譽說,剛才在安然地產寫字樓下,那間他們常去的西餐廳共進晚餐的時候,才想起來提了一句。
原本在她看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當初剛畢業那年,在城郊住老破小合租房時,她房間也很多老鼠蟑螂。
不過既然她男朋友挑理了,她便滿嘴跑火車地隨口調侃:
「下次給你留一隻死老鼠扔著玩。」
「要最大的那隻。」
安譽眉頭微蹙地斜了她一眼。
天知道他們在西餐廳共進晚餐時,她舉著叉子上的牛排,跟他頭頭是道地探討那些死去的壯碩肥老鼠時,旁邊座位用餐的客人,是什麼樣的眼神和表情。
偏巧這位寵溺無下限的小安總,還放下刀叉舉起手來,用指尖做了個720度旋轉後,嗖地一下丟擲的動作來配合她。
入夜,安譽站在鍾小樓店門口的玄關處,雙手抱臂斜倚著那白紗帳的落地窗望天,望了一會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今晚他們還會不會來。」
言罷他看了看櫃檯前,忙活著查帳的鐘曉音,頓了頓,繞到櫃檯內側,雙手撐著那白楓木的臺沿,盯著眼前人一字一句地問:
「我今晚可以住這裡麼?」
對於自家男友能否留宿的問題,鍾曉音還真就放下手裡的事,認真地想了想,給了他一個經過深思熟慮的答案:
「不行。」
「你住樓上,我住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