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兩個人有婚外情後,他做了許多全然不符合一個豪門小少爺身份的事:
比如將馬術課上的馬匹偷偷地牽出來,踢壞了他爸給黃千千新買的那輛法拉利小跑車;再比如用油畫課的顏料,在黃千千的辦公室門上畫了個鬼畫符;還有一次在公司的錄音棚,他甚至用一碗泡麵,朝著黃千千那新買的價值幾十萬的包包上,直接就淋下去了,氣得黃千千哭著喊著給他爸打電話。
那時的安譽,無比狂妄,無比頑劣,身上沒有多少豪門公子哥的貴氣,卻多了幾分青春期叛逆少年的痞氣。
尤其是自打發現他父親與黃千千的婚外情後,種種惡劣行徑,說是個壞小孩也不為過。
除此之外,他還多次偷拍了黃千千和父親的親密照片,如今那些照片都作為了他母親在離婚案件中,財產分割的有利證據,一一擺在了公堂上。
他確實狠狠地得罪了黃千千。
「當初為什麼要騙我簽約你們這家公司?」
他小狼一般的兇狠目光,用力地盯著父親。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走演藝這條路,讓你當個興趣班玩玩的。」
父親說得輕鬆極了,少年的夢想在這位百億總裁的眼中,就像是這辦公桌上的一縷薰香,一張便簽,那麼輕盈而不值一提。
「我各項資料都是第一。」倔強的小孩兒語氣篤定的強調。
「那又怎麼樣?」父親抬眸,這一晚上終於第一次正眼看著兒子,反問。
的確,那又能怎樣,他隊內人氣最高,粉絲呼聲最大,無論唱歌還是舞蹈能力,都出類拔萃,各項資料排名斷層第一。可那又如何呢?在資本的面前,同樣被玩弄得毫無翻身之力,即便他本身就是資本的兒子。
次日的組合成團夜,他的確沒能出道,粉絲們有抗議,有質疑,和他一樣有著許許多多的不甘心與意難平。
可那些終究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地消磨,如同少年被碾碎在日月更迭與四季交替的夢想。
不久之後,他的母親問他:
「還想要唱歌嗎?如果還想,媽媽就去給你解約,咱們換一家經紀公司,一樣可以在萬人的演唱會上唱歌。」
高昂的解約金對於安媽媽這樣財力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麼。然而少年凝視著母親的目光,隔了半晌,卻緩緩搖了搖頭。
「或者,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媽媽聯絡了英國、瑞士、美國、加拿大幾個知名學府,你可以從中挑一個。」
這一次宛若困獸的少年沉默了更久,才抬起頭,目光裡是全然不屬於這個年紀孩子的冷靜與篤定。
「我不想唱歌了,我想去讀書。」
後來,他去了英國讀大學。
改了姓名,換了人生,慢慢地再也沒有人記得當年那個舞臺上的少年了,時而也會有粉絲想起,卻再也得不到他的訊息。
她們想,或許他也如同這世上大多數的年輕人,逐漸消磨在為生計奔走的日復一日中了。
那時的他,真的不想再唱歌了,尚未出道的年紀,就已然見證了人性的昏沉,堂而皇之的顛倒黑白,一手遮天的謊言與輕慢。
他沒有夢想了,那個曾經有夢想的少年,在未滿十八歲的那一年,就已經死了。
直到十年以後的如今,他成為了權勢與財富頂端的人,已經有足夠的能力隨隨便便投資一場演唱會,甚至一部電影。
可他再也沒有涉足過音樂。
那曾經望塵莫及,如今卻唾手可得的舞臺,於他而言,像是被一場雨淋碎了的冰、被一陣風吹散了的蒲公英,亦如他自始至終匍匐著的尊嚴一樣,統統被碾碎在了那個未滿十八歲的夏天。
而今,坐在他舅舅與舅媽這三面環山的豪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