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剛一踏進病房的門,前一秒還慈眉善目、要給弟弟餵藕粉喝的老太太,騰地一下就站起來了,直奔鍾曉音竄了過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頭髮。
「你這個死丫頭!你可算來了,啊?你爹出這麼大事你不知道嗎?裝什麼二百五孫子!我叫你在外面瘋!叫你瘋!看我這回不打死你!」
老太太這一鬧騰,整個病房的人全驚動了,這會剛好是探視時間,四人間的病房,病人連帶著家屬,少說也有七八個,呼啦啦地一下子全圍了上來。
安譽將水果放下,輕輕伸過手去,一把就將老太太的手腕鉗住了,他沒說話,而是就著這雙方僵持的動作呆了好一會,等到老太太喊得累了,不打人了,才收回手來。
「不好意思,我是鍾老闆保鏢。」放開老太太,安譽微微頷首。
鍾曉音理了理被扯得凌亂的長髮,乾脆隨手從揹包裡拿了根皮筋,三下五除二地編了個辮子,綁了起來。
打從一進門,鍾老爺子就看見了安譽,還嚇了一跳,連手裡的小半個蘋果都掉在了地上,支吾了半晌沒敢說話。
原本悠閒自在地坐著玩手機的韓雲菲,一眼看見安譽,也一下子坐得闆闆正正,顯得十分端莊優雅淑女範兒。
鍾家二姑撕扯得累了,嘴上仍舊意猶未盡:
「我們老鍾家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丫頭啊?這你爸還死活不讓我給你打電話呢!你爸前天摔的,我本來前天晚上就要來,你姑父不讓,我倆幹了一仗,你瞅瞅這給我打的眼眶都青了,我這昨天晚上偷跑出來的,把你五個月大的外甥女扔家裡了……」
說得口乾舌燥了,老太太緩了口氣,前前後後地打量了一圈,又問:
「小梁怎麼沒來啊?這都要當新郎官的人了,這節骨眼上不來伺候伺候他老丈人,多表現表現?」
鍾曉音斜斜地靠著病房裡那面雪白的牆,那雙明艷照人的大眼睛,深深淺淺地瞥了一眼韓雲菲,微微笑著:
「這時候不該我媽表現麼,怎麼著也輪不著樑子巖吧?再說了,我是真不知道他要當新郎官了,他這也沒給我發喜帖啊?要不我改天給他包個紅包,表示表示?」
提到樑子巖,意料之中地收到身旁的小安總,不情不願望過來的淡淡目光。
鍾家二姑先是愣了愣,隨即再次開啟言傳身教的大家長模式:
「要結婚了就大大方方的,別不好意思,咱們老鍾家的姑娘,那得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我聽你爹說,今年就能把事定下來?」
「今年稍微急了點。」鍾曉音一本正經地滿嘴跑火車:
「您看我這新郎剛換血,臨陣換將就算強捧上一個,我也得花時間多瞭解瞭解不是?」
話音未落,她就感受到了來自身旁某位安大保鏢的抗議眼神,她是覺得他多不合格啊?
鍾家二姑此刻才倒出空來,打量著剛才攔著她,不讓她教訓自家丫頭的這位,模樣俊朗的年輕男生,問了句:
「這小夥子誰啊?」
鍾曉音歪著頭看了一眼,揚眉淺笑,本來她想回答是新郎候選人的,誰讓安某人剛才自己認了保鏢。
她這就用現實告訴他,什麼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
於是她乖巧禮貌地向自家二姑回答了兩個字:
「保鏢。」
意料之中地,這次是直接收到安某人毫不客氣丟過來的一個白眼。
在病房裡呆著的幾十分鐘裡,鍾曉音又問了一遍她家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摔的,奈何老爺子不說,她只好分別掃視了自家這幾個人之後,目光落在了韓雲菲身上。
「韓雲菲,你出來。」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倚著走廊的牆面抱臂而立,面前是跟出來的韓雲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