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小樓裡沒有電視機,沒辦法看春晚直播,她也已習慣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怎麼需要電視機,想看什麼節目手機上一搜就有了。
於是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她坐在二層客廳的吊床,面朝臨街的落地窗,將那吊床當鞦韆般晃啊晃,指著窗外燈紅酒綠的街景,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身後逗貓的安譽講解。
「斜對面那家茶樓是三年前開的,老闆娘是個特別溫柔的小姐姐,她家的招牌是雨前龍井,每年都會送我好幾罐。旁邊那家小酒館據說開了有十年了吧,老闆是個東北大叔,特別幽默,還會打架子鼓。東邊那家烤串店前不久剛換了老闆,是對小夫妻,改良了技術,現在他家的烤板筋超好吃……」
安譽順著她的手指,凝神望向窗外的絢爛燈光,若有所思地出神。明明這外面的火樹銀花琳琅滿目,可大街上卻沒有一個人影,有種難以言說的冷清。
又有影片電話打進來了,他將花狸貓遞給鍾曉音,將電話接起。
「業務還挺繁忙……」鍾曉音小聲地說了句,接過狸花貓抱在懷裡。
說實話安譽大年三十晚上,居然接到倆影片電話,她是十分意外的,她以為他是個冷血卷王的人設,除了工作以外,和家人朋友都沒私交的那種。
沒想到人家今晚接到了父親電話,又接到朋友電話,人緣居然還不錯。相比之下,她這個社交悍匪小能手、人氣爆棚老闆娘,顯得格外淒涼。
安譽的影片電話另一邊,像是個聚會,背景是個高檔會所,一群年輕的富二代熱熱鬧鬧的樣子。
「譽哥,在哪過年呢?朋友圈年夜飯挺豐盛啊!」
「這小子去南城就沒回來,好幾個月了,怕是把哥幾個都忘了。」
「你說你每年過節都跟兄弟們聚,今年一聲不響就開溜,不會是劇組裡藏了哪個女明星吧?」
「女明星那還用得著藏嗎?還遮遮掩掩的不讓看?絕對有情況……」
影片裡幾個男生調侃著,的確都是和安譽關係不錯的富二代朋友們,這些人的父母家人大多在海外經營生意,雖然人均坐擁百億資產,但逢年過節也難得和家人團聚,便時而幾個哥們湊一塊。
鍾曉音剛才看見安譽發的朋友圈了,一桌她點的年夜飯,她剛才刷到時還在奇怪,以平常安譽從來不發朋友圈的習慣,今晚居然破天荒的發了她這一桌年夜飯?儘管只是整整齊齊的九宮格,沒配文字,但也格外不像小安總的風格。
不過她沒好意思問,反正這一桌年夜飯也不是她做的。
此刻面對朋友們的插科打諢,安譽只是冷冷清清地立在落地窗前,那燈影照不到的地方,淡淡地笑著反問:
「你們猜啊?」
嗯?小安總也會一反常態地開玩笑了?鍾曉音的確是覺得,有情況。
面對朋友們的好奇八卦,安譽只是從容地將影片鏡頭,對準了窗外的街景,聲線偏冷而帶著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在這暖色燈光的小屋角落響起。
「給你們看看我在的地方,斜對面那家茶樓是三年前開的,她家的招牌是雨前龍井。旁邊那家小酒館據說開了有十年了,老闆是個東北大叔,特別幽默,還會打架子鼓。東邊那家烤串店前不久剛換了老闆,是對小夫妻……」
鍾曉音向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這不是剛才她給他講的嗎?學以致用還真快!
說實話她從未見過安譽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望著站在燈火闌珊處的男人,給遠方的朋友們耐心講解街景的樣子,她忽然就像是開啟新世界的大門般,彷彿一點一點地觸及了,這才是安譽的世界。
不是那個冷冰冰的卷王總裁,不是那個安然集團繼承人,也不是那個影視投資圈最年輕有為的黑馬,而是有血有肉、有朋友、有哥們、會聚餐、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