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鍾曉音沒想到的是,眾望所歸的小安總,居然沒有半點猶豫和推脫,自己就走上了舞臺,甚至還隨手拎起了牆角樂隊裡的吉他。
她覺得越來越看不透安譽了。
穿西裝的年輕男人,拎著吉他站在舞臺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有點恍惚,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
安譽唱的是一首老歌,是首情歌,當年火遍了大江南北,火了有十年了。
鍾曉音如若沒記錯,這首歌的原唱,是樑子巖所在經紀公司千程傳媒,同一批出道的一位練習生,只不過後來人家火了,樑子巖沒火而已。
而今聽安譽唱這首歌,她陳年往事的記憶,忽然就像是開閘的洪水般,一下子湧現開了。
她不是第一次聽安譽唱這首歌!
在當年這首歌正式發布前,她就在千程傳媒的練習室外,聽到他練過!
儘管已經不是當初的年貌,但是安譽唱這首歌的感覺,她太熟悉了。
她記起來了,在那並不寬敞的練習室裡,她見過安譽,她聽過那個時候的安譽,唱這首歌。
原來他是千程傳媒的練習生,那個曾經從三樓窗子一躍而下的少年!她還給他包紮過傷口。
這首歌的原唱本該是他啊!
那年鍾曉音讀高中,借宿在她爸的司機家,跟同班同學樑子巖的關係不錯,樑子巖從小長得好,也會唱歌跳舞,被千程傳媒的星探看中,簽約做了練習生。
每逢寒暑假,鍾曉音不回老家,也沒有固定住所,偶爾會去千程傳媒的練習室裡,看樑子巖訓練。
也就是在那裡,她見到了安譽,只是那時候,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只聽說他是隔壁團隊的練習生,不知道什麼緣由,被公司接連停了好幾次公演。
某個夏日炎炎的午後,她到練習室外面去給樑子巖送複習試卷,結果就看見這位隔壁團隊的練習生,身上綁著一根麥克風線,從三樓總裁辦公室的窗子裡,飛身一躍而下,還把整個手臂都擦破了。
一定是沒幹好事!
她當時還好心地給他包紮了傷口,為此犧牲了自己一根最愛的白髮帶。
而今她回想起少年眉目間,依稀明澈如星辰般的模樣,與此時此刻站在年會的舞臺上,抱著吉他唱情歌的安譽,如出一轍。
果然是他!
完了,濾鏡碎了。
當年偶然路過千程傳媒的練習室時,她聽到過他唱歌,當時覺得這個男生將來出道一定能火,後來卻再也沒有他的訊息了。
現今她明白了,千程傳媒的老闆,是安譽父親的情人黃千千,也就是今天年會時,開瑪莎拉蒂來宴會廳外面鬧事的女人。
黃千千怎麼可能讓他出道呢?
果然後來,安譽去海外讀書深造,回來後搖身一變成為了家族集團繼承人,還順手把千程傳媒這家經紀公司,給一鍋端了。
他沒有成為一個明星,但是卻成了諸多明星背後的資本。
此時此刻,鍾曉音看著臺上他唱歌的模樣,覺得這樣也很好,甚至更好。
一曲唱罷,依舊萬眾矚目的年輕男人,於無數鮮花與掌聲中走下舞臺,沒有人知道,如今坐擁百億資產,萬丈光芒之下,讓無數男女明星俯首是瞻的小安總,在那遙遠而模糊的少年歲月裡,心底藏了一個什麼樣的舞臺夢。
安譽回到座位,仰頭灌下一杯紅酒,緋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搖晃的樣子,襯著天花板下暖色的燈光,映出他線條明朗而性感的喉結,帶著醉人的魅力。
「原來是你啊。」
鍾曉音抱著小老虎吉祥物,認真端詳著面前的男人,昔日少年的眉眼已經長開,肩膀更寬了,五官也更清俊了,不再是曾經那個浮誇耍帥的小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