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媽媽則仍舊端莊優雅地在湖心亭坐著,賞雪賞月,身邊的大製片人餘途親自陪著說話,那神情恭謹得,宛若伺候太皇太后。
鍾曉音坐在岸邊紅漆柱子的長廊底下,捧了一小壇這南城獨有的桂花酒,自顧自地飲著。
剛才聚餐的時候,她一直忙著跟人說笑玩鬧,這會兒有些口渴了,這裡的桂花酒清香甘冽,度數不高,甜絲絲的格外好喝,她沒多大一會功夫,就將一小壇桂花酒當水喝完了。
她扭頭看了看四周,原本也在長廊裡,跟導演說話的安譽,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她身後,與她同樣靠著那根紅漆柱子,望向遠方的湖上夜色出神。
旁邊的地上,放著同樣的一小壇桂花酒。
安譽平時喝慣了紅酒,這裡的燒酒果酒對他而言,甘甜有餘而醇香不足,因而只喝了小半壇,就放在一旁沒再動了。
「真是暴殄天物。」
鍾曉音小聲嘟囔了一句,從米白色的毛呢大衣中,伸出凍得哆哆嗦嗦的纖細指尖,勾走了安譽身邊那個小酒罈,還不忘加上一句:
「給我了啊。」
捧起酒罈仰頭就喝,她並不嫌棄是他喝過的。
「你這是要打虎還是上梁山?」
微微蹙起劉海掩映下的濃烈眉宇,安譽還真是沒見過這麼喝酒的女生。
「大橘那麼可愛,為什麼要打它?」
鍾曉音放下酒罈,和他說話時沒有扭頭,只是用手背隨手抹了一下唇畔的酒漬:
「再說了,人家在我們那邊,可是一級國家保護動物,你以為是可以隨便滑鏟的啊?」
言罷她又嘆了口氣,彷彿自言自語般:
「算了,你這個人估計連滑鏟是什麼都不知道。」
「鍾曉音,你是覺得我有多沒見過世面?」
安譽扭過頭來,隔著那月夜冬雪下的紅漆柱子,抬手就將她手裡的酒罈,重新搶回來了,灌了一大口。
嗯?到底還是間接接吻了。
鍾曉音沒喝夠,懶得跟他爭,站起來又去碼頭的餐桌上拿了兩瓶,這次她特意挑的白酒。
她一眼看中了的52度道光廿五!
她將一瓶道光廿五和兩個玻璃杯,重重地放在安譽身旁的迴廊上,還不忘調教著:
「這才叫做世面!我們大橘故鄉的人們,都是喝這個的。」
「想當年我大表姐帶著姐夫去見父母,在家裡擺了一桌酒宴,我大姑和二姑,把我大姐夫喝進醫院了!」
「我二表姐結婚的時候,婚禮上我三姑和小姑,把我那新郎官二姐夫,喝得當場躺地上不省人事!」
「還有,我三表姐訂婚的時候,我85歲的奶奶,在家裡的小炕頭上,一個人把我三姐夫喝吐了……而我,是我們家排行最低,酒量最差的!」
安譽不由自主地揉著眉心,頓了頓,本著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優秀心理素質,冷靜發問:
「你家有多少位長輩?」
鍾曉音斜倚著那古樸迴廊的紅漆柱子,悠然自在地捧著盛滿了道光廿五的酒杯,歪著頭想了想:
「我有四個姑姑,我爸排行倒數第二。」
安譽仰頭灌下一大杯道光廿五,熾冽醇厚的酒意直往上沖,他努力壓下胸中翻騰,平復了幾分鐘,他只想說上一句:鍾老闆,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作者有話說:
小安總:鍾老闆請解釋下,不娶何撩?
零點左右還有一章。
第26章
當然,轉身就走的想法,只在安譽腦海中一閃而過,沒有半點要付諸行動的意思。
午夜殘月,他倚著那紅漆柱子,回眸間看到夜空飄散的殘雪,片片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