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晏在他懷裡僵硬了瞬, 耳尖像被溫連的灼燙呼吸蒸熟了般,瞬間紅得滴血。
這人怎麼沒有羞恥心的,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額頭上被溫連輕輕親過的地方好像趴著一隻小蝴蝶,呼扇著翅膀,癢癢的。
崔晏伸出手蹭了蹭額頭,微微咬牙, 「我說了我不是斷袖。」
「你是,你斷得可比我早得多。」溫連扣住他的手腕,復又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笑意更深, 「再擦掉我可就再親一次咯, 親到你不擦為止。」
場景似曾相識, 崔晏隱隱覺得這一幕好像在什麼時候發生過,不過當時說這句話的人好像是他自己。
奇怪,太奇怪了。
難不成他長大後真的是個斷袖?
片刻, 察覺到即將有宮人過來, 崔晏思緒收回,立刻顧不得再擦,略顯心虛地推開溫連, 煞有介事地看向那宮人。
「殿下……」一個白髮蒼蒼的宮人抱著盆花, 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他手心的花,正是那盆將麗妃娘娘送上絕路的雪色牡丹。
崔晏眉頭微蹙, 問道:「怎麼了?」
宮人將那盆花遞上, 年邁的嗓音沙啞極了, 「奴才是侍花所的,奉命精心培育雪色牡丹已十幾年有餘, 三皇子殿下命奴才們將這盆牡丹砸爛,可花是無罪的……」
老人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蒼老的指在柔嫩的花瓣上輕輕撫過,低聲道:「奴才懇求殿下將這盆花帶走,夏日一過,花就要落種了,這樣它明年夏天還能再開。」
崔晏望著那盆雪色牡丹,雖早已不是當年他親手養育呵護的花,卻在此時仍像見到故人一般心頭悵然。
花是無罪的。
那是之前父皇給他的獎賞,是屬於他的東西。
雪色牡丹是一種很怪異的花,精細養著它時,它才會開花,所以養育它時,很多人都會誤以為它離不開精心的呵護。
可事實上,就算不用心養育它,雪色牡丹只要能活下去就能落種。
待到好時機,明年仍能再開。
他喜歡這花,喜歡它無論是寵溺還是輕賤,都能再破土而出的韌性。
崔晏轉頭看向溫連,看到對方朝他挑了挑眉。
「不是最喜歡花麼,收下啊,帶回宮裡養著,反正你一年四季沒有一天不點檀香。」
沒想到溫連連自己喜歡花都知道,崔晏指尖蜷得更緊,有些埋怨長大後的自己嘴上把不住門,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恰逢太醫趕進華清宮裡為崔清急救,崔晏不便久留,半推半就,順水推舟地收下了那盆花。
半晌。
清寧宮裡。
崔晏把花盆擱在最顯眼的窗臺上,循著記憶裡的養花方法,提起水壺,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在花盆裡澆水。
花開得很好看,養它的人一定很細心。
溫連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很開心,崔晏開心的時候,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能夠感受到他整個人是很放鬆的。
他真的很喜歡漂亮的小花呀。
倒是個很可愛的愛好。
要是以後都能見他這麼開心就好了,溫連暗暗想。
另一邊。
文淮之聽說崔清發病一事,知道肯定是崔晏出了什麼亂子,急急忙忙地趕來清寧宮。
一進殿門,就見崔晏抱著盆花玩,而他的監護人溫連笑眯眯地看著他玩。
文淮之:「……施琅,殿下記憶恢復了?」
聽到他的聲音,溫連有些心虛,莫名其妙有一種偷偷談戀愛被父母逮住的感覺,他乾咳了聲,「還沒,不過你看他玩得挺開心的,說不定現在是他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