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跟文淮之好好商量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否則, 讓皇帝知道他那太子成了傻子, 恐怕好不容易攢來的那點好感度都會盡數消失。
然而溫連剛離開書房不久,他在文淮之那屁股還沒坐熱,就收到宮人報信。
「啟稟大人, 太子殿下自己從窗戶跑出去了!」
溫連險些被自己口水嗆死, 「他去哪了?」
「好像是……好像是華清宮的方向。」
兩人對視一眼,溫連立刻起身道:「你在後宮不好走動, 我去看看就是。」
文淮之頷首道:「聽說三皇子現今還住在華清宮裡, 萬事小心。」
前世這個崔清可不是什麼善茬, 要不是崔晏跟他有仇,崔晏將他給解決了, 恐怕此人必定難纏百倍。
溫連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待他急匆匆趕到華清宮時,一個瓷瓶正好砸在腳邊。
青蘭玉竹的雲瓷碎片散落一地,溫連心頭湧上一陣不好的預感,快步走近。
果然,崔晏立在殿前,而崔清就站在他的對面,歇斯底里地怒吼著,「滾出去,你給我滾!」
崔晏的目光在他面上打量,聽到他情緒激動的咳嗽聲,面無表情地挪開眼,朝著殿內更深處走去。
溫連連忙追近,問道:「殿下,來這裡做什麼?」
聽到他的話,病榻上,無力阻攔崔晏的崔清陡然看向了溫連。
「江施琅,你當他是什麼良善之輩,當心最後自己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崔清急促喘息著,面露猙獰,大笑出聲,「崔晏,你就是個畜生,畜生,當年還在襁褓時就該讓母妃用手掐死你,把你活活掐死才好!」
話剛落罷,崔清猛然咳出一道血來,飛濺在身旁茶桌上,眼睛仍然如同想要將崔晏瞪斃般,死死咬著牙,嘶聲道:「來人,拿劍來。」
周遭宮人沒有一個動彈,都被這口血驚得呆立在原地,直到崔清用像是想要把嗓子撕裂般的聲音怒吼一聲:「拿劍來!」
眾人終於回神,一個個相視幾眼,所有人紛紛跪落在地,膽戰心驚,生怕被崔清連累。
誰人不知這位太子殿下現在風頭正盛,崔清難不成得了失心瘋麼,竟敢說出這樣的話!
弒兄滅儲之罪,他幾顆腦袋擔當得起?
「夠了!你想幹什麼,想殺當今大宣的儲君?」溫連擋在他眼前,沉下聲音對崔清喝道,「兄弟鬩牆傳到聖上耳朵裡的後果殿下不清楚?若殿下還想留住這條性命,就老老實實地待著!
他真的動了氣,先前在溫連眼中的崔清並非如此,起碼是個好學懂禮之人,現在竟瘋到連理智都失去了。
崔清猛地抬眼看向他,冷笑了聲,壓下咳嗽,「江施琅,那盆毒花擺在宮裡是不會死人的,只要燃著檀香,檀香的氣味可以中和花毒,您難道就不奇怪麼,為何我和母妃還是中了毒?」
溫連愣了愣。
這些日子,崔清已被病痛折磨到快要發瘋,整日纏綿病榻,倒也想明白了許多事。
「因為那日,崔晏他問母妃送來的檀香宮裡有沒有在用,母妃知道他心思險惡,這才命人把所有檀香撤了去。母妃和我不知花的毒性,可你猜那花的毒性誰最清楚?那盆毒花是崔晏從小親手所植,他全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如今他來,是來殺我的,你還不明白?他是來殺我的啊——」
話音落下,溫連駭然地轉頭看向崔晏,崔晏冷冷盯著崔清,一句話也沒有辯駁。
看他這樣子,溫連還有什麼不明白。
——麗妃一事,真是他做的。
一句話便葬送了華清宮一宮之主的性命,在後宮恃寵而驕的麗妃娘娘就此隕落,敗給了自己的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