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遊聞言垂眸,隱隱覺著解無生,常遠侯並著先前的陸元溫,心中都盤算著更大的局,他們就好像是這棋局中的棋子,被博弈之人推著走。
他想跳出這棋局去看個究竟,卻如同短暫躍出水面的鯉魚,下一刻即又跌回水中,看不分明。
「我知道了。」
阮少遊最終起身離開了,只剩下文陰乙坐在桌邊,沉沉看著窗外。
外頭風雪的的確確是停了,天亮了的時候,街上還有賣糖葫蘆的叫賣聲,各人掃著店鋪門前的雪,準備開張做生意,街頭隱隱約約有些熱鬧起來。
嵇宜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些濕熱意,好像有人在咬他的唇瓣,他睜開眼,對上阮少遊的面容。
阮少遊整個擠進了他的被窩裡,手扒著他的裡衣,伏在胸膛上又低頭咬了下去,帶著點濕漉意。嵇宜安哼了一聲,翻過身來嗓音還有些沙啞。
「少遊,別鬧了。」
阮少遊顯然沒聽進去,埋頭倒像是更為用力,他有些痠痛,半睡半醒間抬手攏住阮少遊的頭,也任人去了,只是沒想到自己這個歲數還要攬些奶媽的活計,只圖叫人咬著一樂了。
細微的聲響在床帳間響起,細聽之下還有幾分羞恥意。
直到許久後阮少遊才鬆開他,替他穿回裡衣。
「安安,腫了。」
「腫了也是你咬的,」嵇宜安無奈揉了揉眉心,清醒過來。「這麼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準備回都城。」
「什麼?」嵇宜安愣住。
「你睡著的時候,我去尋了文陰乙,」阮少遊的瞳孔色很深,平靜地看著他,「安安,我想要接手文麟樓,所以可能要再離開一段時間。」
嵇宜安一下僵住,他撐手想要坐起身來,又被阮少遊一下摁下。阮少遊又來輕輕吻他,有些眷戀地用鼻尖輕輕蹭弄他。
「你不開口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到了及冠的年紀,知道什麼是自己想要的,」阮少遊的聲音很輕,床很小,他整個人蜷縮在嵇宜安的旁邊,「但不是因為你,嵇宜安,是我自己想要。」
「做同仁鏢局的少掌櫃不好嗎?」嵇宜安看著帳頂,沒想到只是一晚上,阮少遊就做出了決定。
接手文麟樓,等同於賣命給常遠侯,以命抵權,算不得好買賣。
「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固然是好,但倘若人長大了,還是得被甘心樂意地束縛一下,才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阮少遊緩緩道,「沒有什麼人是能永遠自由的,對吧?」
嵇宜安沉默許久。
「什麼時候走?」
「今天,今天吧,」阮少遊道,「等下就走了。」
「這麼急?」
「嗯。」
嵇宜安扭頭看著阮少遊,少年人的面龐已經褪去青澀,床榻之上他們四目相對,忽然間他感覺阮少遊的身上也背上了枷鎖,和最開始那個吊兒郎當,無所顧忌的阮少掌櫃不一樣了。
但這一去,他總怕不能再見。
阮少遊對上他目光,笑了下。「怎麼,我要走了,你多看幾眼?」
「殷州這邊,我要幫天鶴谷辦完論刀大會,」嵇宜安緩緩道,他已經見到了嵇仁,只要振興天鶴谷,完成解無生對他的囑託,他也對得起兩位長輩這些年對他的悉心教導,「辦完之後,我會去尋陸三,問問武大哥的下落。」
「嗯,然後呢?」
「然後我會修書一封給師父與師叔——」嵇宜安一頓,「到那時我來尋你罷。」
「你來尋我,你主動來尋我?」
「是。」嵇宜安數算著日子,到那時他應該還未死。
阮少遊挑起眉來,笑了。「那這便算我與你立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