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鏢頭,你們這趟不是走水運麼,怎麼成了這模樣?」
「先進去再說。」
「來人啊,寧京的兄弟們過來了!趕緊讓婢子燒水忙活起來,小狗子,去街上買幾身新行頭!」
眾人皆都忙活起來,急急過來一些個鏢師,扶著那些受了傷的先歇下,分鏢局的掌櫃老狗過來,捻著兩根須,瞧見阮少遊這樣一下就愣住了。
「少,少掌櫃?哎喲我的小祖宗啊,怎麼半年不見成了這個樣子,你這,這——」
「晚些再聊。」嵇宜安拍拍他肩。
背上的阮少遊眉頭一挑,一動不動。
淮南老狗為人哪裡都好,就是過於熱情,生得一副古道心腸,他管的鏢局裡接納的遊俠最多。
屁事也多。
每年年底,老狗都得上寧京來討要份例,阮少遊看見他就頭疼。
但他是阮將行故交,對於這位少掌櫃也是實打實的疼愛。
「少掌櫃,疼不疼啊,是誰傷的,狗叔替你去報仇!」老狗一路追去,直到廂房屋門關上,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
醫師急急被請到了,屋裡包紮上藥,背上刀傷狹長而深,又落到水裡,沾了不少異物。阮少遊忍得面色發白,把嵇宜安也趕了出去。
「少爺。」
「我沒事,出去。」
嵇宜安一走,他便忍不住壓抑悶哼,額間青筋畢露,醫師光是幫他把傷口上的異物挑出來,就花了一盞茶的功夫。
「宜安,怎麼回事和我說說。」門外,老狗眼露心疼,就好像是自己兒子被人傷成這樣一樣。
嵇宜安垂眸,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才聽見裡頭醫師說好了。他看見阮少遊披著長衫推門出來,精壯上半身纏了幾層紗布,掌心也是。
老狗急得罵罵咧咧,嵇宜安見狀眼神一黯,阮少遊倚著門弔兒郎當,抬手招了招他。「你眼睛好了?」
「好了,你傷這麼重,還不回去床上躺著。」
「少掌櫃,這件事漕幫必須給個交待,雖然我們是替他們看貨,但事情源頭還是出在漕幫自個兒的身上,」老狗揚聲道,「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得了吧狗叔,什麼時候把你自己鏢局的事情料理完,再來和我說這些。」阮少遊一把將嵇宜安扯進屋,「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眼下你先派人去和漕幫對接,我和嵇宜安還有事要商量。」
老狗一愣,「這單子改為淮南接手?」
「沒錯,把你局裡那些個三教九流都拉上,讓他們好好操練一番。」
寧京總鏢局這邊還得好好查查,換成淮南的人他還算放心。如今不知陸三與幕後之人的博弈到了哪一步,但對同仁來說,只需抓到其中叛徒。
屋門關上,阮少遊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嵇宜安輕嘆一聲,「希望陸三平安無虞。」
「嗯,你這麼關心他作什麼?想移就別槽?」阮少遊忽然警醒看去。
移就別槽又是用在男女情愛喜新厭舊之上,他這話問得模稜兩可,嵇宜安又是噎著一口氣,「少爺,你別總亂用詞兒。」
「我亂用,我哪裡亂用,你來說說,」少遊仗著傷,撐上他後背去,又不老實地抬手往前去勾他下巴,「往日裡你十句有八句是我,兩句是劍,如今怎麼還分一句給陸三?」
嵇宜安被迫仰起頭來,抓他手去,「……陸副幫主雖有算計心思在,到底也是為了替朝廷查私鹽買賣,我敬佩於他,並沒有去漕幫的心思。」
一本正經,沒意思。阮少遊任他抓著手,身子卸了大半力壓在他背上,淡淡藥香瀰漫在嵇宜安的鼻尖,他轉過頭去,對上阮少遊不加掩飾看著他的眼神。
臉上有灰?嵇宜安默默摸了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