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這裡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麼會犯錯,畢竟我們的警醒之語本就是留給世人的,世人知道又有什麼不可?」單靈說,「那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起初以為是誰在害我,後來我努力往上爬,卻發現怎麼也爬不出去,最後才確定了這是天罰。」
「天罰?」
「對,正如世間萬物都由天道執行一樣,凡事都講究一個規矩,罡目的眼睛是依靠著天河而生,本就與天道息息相關,直接干涉的力度是最強的,而我繼承了罡目的眼睛,便也能跟天道對應上,天道若是有意懲罰我,我便會順從天道的處罰,因此那埋著我的土其實只是些尋常的泥土,只是我違背不了天道的意願,所以破不開那些土,只能被困在哪裡。而天道如此做是說我做錯了事,而靠著師父的眼睛預言多次的師兄師姐哪個都沒有犯錯,唯獨我犯了錯,我就在想我是錯在哪裡,是有關氾河和宿枝的預言說錯了,還是這件事不該說?最後我想到了,我與師兄說出這個夢的時候我並未受罰,這件事被清潭知道後我被罰了,說明這件事我應該如師兄所說的那般,就讓這件事停在師兄那裡,不能讓別人知道。」
「沒過多久我品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件事不能跟清潭說,亦或者說氾河一族的事、我做的那個夢,最好的結果就是停在我師兄那裡,而我卻把這個夢告訴給了其他人,從而引出了其他的後果。」
「什麼後果?」
「……之後的數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只把這件事告訴師兄,師兄去找越河尊,兩個人沒準會針對這件事改了氾河禍世,宿枝放出飼夢的死局。可我如今說了出了這個夢,沒準清潭會把這個夢說出去,到時候氾河一支的地位被我動搖,若是有人趁機迫害氾河一支,趁機逼迫宿枝,引得宿枝放出飼夢,那我這個夢就是由我親手推動的。這也算是預言,但前者和後者之間簡直是天差地別,所以這件事是我錯了。」
她無比悔恨地說:「可能是我無形中推動了當初的亂局。」
她這麼一說,若清的心忽地被人抓緊,十分地疼。
腦袋裡有什麼鑽了出來,有聲音正對若清說就是如此。
好似一切災禍的源頭都在這裡。
一切的不幸都是從面前單靈的這句話開始的。
不知為何,若清有一種感覺,聶瀧之所以有機會插手氾河皇宮的事,能夠肆意進出皇城,宿枝之所以會被越河尊帶走,冥冥之中都是因為單靈的預言。
因為單靈的預言,聶瀧頻繁出現在皇城,一點點滲透了氾河和昌留。
因為單靈的預言,越河尊真的收下了宿枝。
沒準當初的越河尊是想氾河與飼夢息息相關,他不能動氾河,又不能放任宿枝放出飼夢,所以就把宿枝帶走自己看管,也讓聶瀧頻繁出入皇城,監視氾河一支的動向。不料聶瀧存了壞心,把一切的事情都往單靈預見的場景推去。
因為這件事,阿惹和意綾被害了,昌留的鮫人被害了,氾河一族全都死了,就連宿枝……恐怕也是如此。
而他夢到了宿枝好幾次,宿枝就那麼慘兮兮地坐在牆角,身上總是帶著傷,總是被人追趕著……而他一想到這裡,心痛如刀絞,頓時紅了眼睛,用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看向單靈。
怨她嗎?
怨的。
可他是作為誰在怨恨單靈?
單靈負責的就是避開災難,給人預言,她去預言,說出自己預言的事情沒有錯,錯的卻是她沒有設防,這件事被清潭知道了。
而她為自己的錯處付出代價了嗎?
她的親族全部死亡,是不是冥冥之中還給昌留與氾河的血債?
若清想不通這件事,他閉著眼睛,回憶著過往看到的一幕幕,想著宿枝,想著季庭生,想著意綾和阿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