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女修,邊跑邊說:「宿枝,早前你在望樓救了我,這次就我當還你了,以後我不欠你什麼了!」
可週圍的人怎麼會讓她離開。
宿枝的妹妹是宿枝的弱點,宿枝是業懷的弱點,弄得清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誰也不敢放寧歡走。
眾人圍了上去,逼著她把人放下,她不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而刀劍無眼,不知是誰被這女修打了一下,下意識地反擊,扔出了光劍。光劍穿過了女修的胸口,卻也穿過了她身後寧歡的胸口。
這時打人的人愣住了。
他們沒想著殺寧歡,一臉錯愕地看著女修,女修則咬著牙,抓住了這個時機跑了。
宿枝則在光劍穿過妹妹胸口,噴出一片血霧時傻了。
他像是腦袋轉不過來,就呆呆地看著地上落了血的位置,剛剛站起身,又被身後的「阿魚」打穿了一條腿,虛弱地摔倒在地。
而不遠處的黑土之上還留著一攤血跡。
那是寧歡的……寧歡沒有修為護身,這一下會怎麼樣?
寧歡……寧歡……還能活嗎?
寧歡是他妹妹,她姓宿,這天底下的人,會允許她活著嗎?
有誰會救她嗎?
她做錯了什麼呢?
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是犯了什麼錯,是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忍受眾人的指責,接受眾人的迫害,甚至要忍受他們殺了他妹妹?
想到了這裡,宿枝張開了嘴巴,卻像是離了水的魚,只能做著無用的掙扎。
清潭有些不忍,但並沒有留情。他在宿枝死盯著宿寧歡消失的地方時,伸出手綁住了宿枝,按著宿枝跪在地上。
宿枝這些天沒有好好休息,加上身上有傷,不如之前那麼整潔瀟灑,整個人就像是被太陽炙烤過的落葉,身上一點生氣靈氣都沒有了。
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的下眼眶泛紅,身上的氣勢也從之前的滄桑疲倦變成了咄咄逼人。
清潭害怕他那雙好似覆了寒霜的眸子,也不敢對上那雙黑得、充滿了恨意的眸子,便依照著從單靈眼睛裡看到的薄輝雷陣,在宿枝的腳下畫了一個鎖飼夢的陣……
業懷這一夜睡得很好。
噩夢折磨了他許久,最後卻夢到了前幾日發生的事,多多少少緩和了他的疲倦不安。
前幾日,在他背著宿枝到處逃竄的時候,他與宿枝來到了一間破廟。
業懷坐在石階上看著腳下經過的螞蟻,不知它們在忙碌什麼。
宿枝閉著眼睛靠在柱子上,啞著聲再次趕他走。
「你走吧。」
「往哪走?」業懷不以為意地脫下了鞋子,看著自己走出水泡的腳,手指慢慢地按了上去,「我無法從你身邊走出去,你也別趕我了。」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唇,有些侷促地說:「宿枝,如果我說……我可能喜歡你,你會如何?」
他壯著膽子問出來了,之後心跳如鼓,不安地上下移動。
而宿枝喜歡他,他向宿枝告白的事,他在夢裡夢到了無數次,卻也躲避了很多次……只怕宿枝會說什麼傷人的話。
可宿枝什麼都沒說。
宿枝依舊靠在石柱上,那張臉在陽光下泛著一層冷光,表情平和,看著不似厭惡,但沒有回答他……
他側首等了許久,等不到宿枝回答,就轉過了頭,說:「我只是說著玩玩的。」
宿枝還是沒有說話。
他想不出宿枝在想什麼,就踹了一下腳旁的石子。石子順著石磚落在了地上,噼裡啪啦的聲音吵醒了他。他緊閉的眼睛微微地顫抖,睫毛輕撫著下方的眼瞼,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這時,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