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來的路上若清想了很多,要說的話也有許多,只是這些許多在看到傅燕沉一身傷卻只會仰頭看天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眼就看出了傅燕沉狀態不對。
傅燕沉就像是被誰踩斷了脊柱骨,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若清的腦海里閃過了傅燕沉往日得意的笑臉,心酸又心疼地開口問他:「出什麼事了?」
傅燕沉坐姿不變,許久沒有回話。
若清等了又等,卻等來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傅燕沉平靜地說:「站累了。」
若清心裡的不安在傅燕沉不看他時達到頂點。
這種感覺與素音離開他時很像,於是他放輕了聲音去問對方:
「你為什麼不看我?」
「我在想你長什麼樣。」
「我們分開沒多久,你為何會忘了我的樣子?」
「幼時的模樣和長大的樣子到底是不同的。我在想你小時候是什麼模樣。」
聽得出傅燕沉話裡的意思,無法言說的失望和挫敗感在這一刻湧上心頭,若清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他高聲質問傅燕沉:「你覺得我變了?」
傅燕沉沒有立刻回答,他像是想要熬幹若清眼裡的水光,慢吞吞地說:「我覺得我變了。我以前很信你,你說什麼是什麼,即便前面是個火坑,只要你讓我跳,我都會覺得你這麼說有你的道理,能夠什麼都不想地跳下去。」
他說到這裡時低下頭,疑惑地看向若清,茫然地說:「可我現在不能了。你明白嗎?」
若清不明白。
若清本以為傅燕沉會質問自己,會罵自己變了,沒想到傅燕沉會這樣說。
而傅燕沉為什麼會變?莫不是他也變了?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又是哪一件事做錯了?為什麼他與傅燕沉漸行漸遠了?傅燕沉又是在什麼樣的念頭下想到自己變了?
——這些念頭逼著若清閉上眼睛不去面對傅燕沉。
若清知曉傅燕沉擁有的不多,他可以厚著臉皮說自己就是傅燕沉如今唯一擁有的「東西」。是以他想不通傅燕沉有多失望才會拋棄自己唯一的擁有……
鈍刀子割肉的痛楚在這一刻體會得清清楚楚。
若清像離了水的魚,只知道張開嘴巴垂死掙扎。
「可我還記得你少時的模樣,我也記得你少時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勉強地對著傅燕沉笑了笑,「如果面前有個火坑,不管是少時的傅燕沉,還是現在的傅燕沉,都有要我去跳的本事,因為我信你,信你永遠都不可能會害我,不是嗎?」他忍著一口氣,本是極容易害羞的人,如今卻為了挽留傅燕沉不得不厚著臉皮說出這番話,心裡只希望得到傅燕沉一句是。
可傅燕沉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若清。
等不到回答的時間在此刻凝固了。
傅燕沉的目光讓若清覺得很陌生,可是若清為了傅燕沉的安全不得不說清如今的情況。
他要傅燕沉跟他回去,或是跟他逃跑。
他給了傅燕沉兩個選擇,卻沒想到傅燕沉的選擇從不在這兩個裡。
「傅燕沉?」
就在他們陷入僵局的時候,這些天一直跟著傅燕沉的那個小侍從出現了。
他站在巷子入口,臉色比若清的臉色還要難看,手捂著受傷的位置,一臉擔憂地看著傅燕沉:「你沒事吧?」說話時,他瞥了若清一臉,並沒有與若清打招呼,眼底存了一些敵意。
若清意外地看著來人,又見一道黑影從侍從身後出現,在他開口提醒對方之前抓住了他們。
刺鼻的味道隨著黑影一同襲來。黑色的手臂追著人群爬到巷子入口,原本只是路過,不料會在巷子裡看到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