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她承擔不起的怨語。
是以,她沒有勇氣去看,心裡存著一個自暴自棄的念頭。
她想,如果對方是來要林家償命的,她的內心就不用備受煎熬了。
說白了,她知曉父親造下的孽不能不還,卻不想經她的手還……
她覺得自己的做法很無恥,可她承擔不起其他做法帶來的後果。於是她搬出了林家的主宅,等著林家的報應來找她。
琛兒出事的那晚,她看到琛兒一個人走到她這偏僻的院子裡,然後也不理她,直接投身到井中。
她大叫一聲,慌張地想去前邊叫人,可跑到枯井這時,她又見琛兒站在她身後。
撲在枯井上的她傻眼了。
下方的枯井沒有任何變化,她扶著枯井的手像是放在了冰塊上,冷得只能感受到指尖劃過粗糙石面的刺痛。
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扶住頭,以為這是自己近日神思恍惚出的幻覺,於是她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只把這個琛兒送回主宅。
從此之後琛兒經常站在她身後。
他總是看著她,又不說話。
而二哥家的琛兒痴傻多年,從來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這般沉默的樣子與以往沒什麼不同,她也不知琛兒看著她的時候在想什麼。
日子這樣過著。
一日,琛兒背對著她在院子裡玩,她種完地擦了擦手,起身去看琛兒,卻見琛兒在地上劃來劃去,留下了一個字——金。
然後對方越寫越多。
金。
下來是紙。
下來是信。
接下來是一些完整的句子。
而琛兒在寫出這些句子的時候表現得無比艱難。
林三娘以為他被異物附了身。
林三娘知道附在琛兒身上的人是什麼意思,於是跪在了對方的面前,苦苦哀求。
「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是恨若是氣,可以對我下手,可以對我爹下手,但不要難為家裡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好不好?」
她幾乎要哭昏過去,「阿郎,我已經讓我爹把錢銀全都分給了窮苦人家,我知道他做得不對,也想把那些錢銀都還給苦主家裡,可我爹作惡時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也不知他們來自什麼地方,我倒是知道你要去寧水,可寧水自鄴蛟死後就變成了荒地死海,那周圍圍著霧氣,誰也進不去!」
她說出了這段話,本意是解釋討饒,不曾想當琛兒聽到鄴蛟死後,身體會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因為阻止了天罰備受折磨的人反應遲鈍,用了很久的時間才艱難地消化了這件事。他慢慢地轉了一下頭,之後又搖了一下頭,像是無法接受,又像是明白了什麼。
之後他愣愣地看著林三娘,又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第一次對著林三娘笑了,可他笑著笑著就哭了。
之後琛兒離開了。
林家找了三日才找到他。
這次回來,他與之前一樣,像是忘了她之前的話,再次在地上寫著紙。
林三娘此時不知琛兒已經死了,她更不知道在琛兒掉下枯井的那日,孩子的身軀就被井下的怨鬼拖走了,她只當面前這人是琛兒,只當那留在家中的人附在了琛兒的身上。
為了救琛兒,她找上了當初給林老太爺算命的那人,問他如何逼出琛兒身體裡的鬼魂。
那人幫她給「琛兒」算了一卦,之後連連搖頭:「你算的這是一個人,他的身體裡沒有雙魂。」
林三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又說:「是個可憐的,生前行得正坐得直,只是沒少被人潑髒水,可惜了,本來還是個可以封侯拜相的人,如果當時要做的事做成了,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