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符一襲黑衣,站在飄著落葉的大樹下,挺直身板,手掌按在劍鞘上,目光警惕,彷彿隨時隨刻就能拔劍而出。
我對他招了招手。
“我有樣任務交給你。”示意他低下頭來,我壓低聲音道:“這陣子你無需跟著我,你去跟著桃枝,別讓她發現了。她每天去了哪兒都要同我稟報。”
“是,郡主。”
前些日子,我故意賞桃枝和梨心香料,為的就是證明碰過簪子的人是梨心還是桃枝。如今結果出來了,我卻想不通為何桃枝要去碰司馬瑾瑜送我的紅翡雕花簪。
而且湊巧的是,簪子有餘溫時,我都恰恰好做了有秦沐遠在的夢。
上回在夢中見到秦沐遠拿出一根一模一樣的紅翡雕花簪後,我就驚醒過來。再細細想想,我第一回夢見秦沐遠,簪子剛剛好藏在衣襟裡。
唔,似乎所有怪事都是跟司馬瑾瑜送我的紅翡雕花簪有關的。
我單手支頤,細細地瞅著桃枝的生平。
因家中貧苦才賣身為婢,進王府時,年紀剛及五歲,家中有一嗜賭的阿爹以及身患重病的阿孃,並無兄弟姊妹。爹孃也在十歲時相繼離去。
桃枝每逢初一十五便燒紙錢,想必是在拜祭她的爹孃吧。只是……為何桃枝要去碰那根紅翡雕花簪?
驀地,靈光一閃,我心中有了個想法。
我急急地奔回了我的院子裡,像一陣風似的飄進閨房,“砰”一聲關掉房門,我提高聲音道:“沒有本郡主的吩咐,誰都不能進來。”
我找出紅翡雕花簪,緊緊地握在手心裡。
我踢了鞋履,連衣也不寬便直接躺在榻上,緩緩地閉上眼,手心裡的紅翡漸漸生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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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看了看周圍,心中不由得一喜,果真如我猜想一般。
紅翡雕花簪就是我夢見秦沐遠的原因。
我四處張望,欲去尋秦沐遠。上回還是綠意盎然的府邸,這一回卻是冰天雪地的山林,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枝椏上霜花沉沉,冬風一拂,雪花簌簌灑落。
我一點寒意也感覺不到。
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山林裡四處行走,驀地我瞧見了雪地上的蹄印,微微沉吟便跟著馬蹄的痕跡走。約摸有一炷香的時間,眼前陡然出現了兩座屋子,以籬笆為界,兩座屋子的門前都栽了株桃樹,桃樹下皆有一墳。
我一瞧,上面寫了“愛妻謝宛之墓”六字。
我再走近細瞧,底邊還有四個字——夫沈晏刻。
我又走近另外一座墳,上面亦是寫了“愛妻謝宛之墓”六字,不過底邊卻是——夫秦沐遠刻。
此情此景……未免有些怪異……
這人生前爭便罷了,死後還立兩座墳,若是到了地府,也不好認親吶。
我正在心中感慨時,忽然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出,是上回見到的碧桐。碧桐手裡握著掃帚,她在掃門前的雪,我細細地瞅了瞅,發現上回還是水靈靈的小美人現在眉角處多了些許皺紋。
我微微一怔。
又是“吱呀”一聲。
秦沐遠出現了,他樣貌沒有怎麼改變,但卻瞧得出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尤其是頭髮,不經意一瞥華髮便入了眼。
看來我這一回的夢與上一回的時間相差頗大。
秦沐遠斜睨著碧桐,“沈晏下山了?”
碧桐嘆了聲,“秦公子,您就放過我家小姐和公子吧。您這又是何苦呢?”
秦沐遠輕哼一聲,“我偏不要讓沈晏好過,本公子說過沈晏做一件善事,我便破壞一件。”
碧桐握緊掃帚,手上青筋盡顯,看得出來是氣急了,“這些年下來,你已經破壞了不止了千件,若不是你,公子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