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過,這寧氏當真不錯,如此胸懷與眼界,非常女子也,無論如何,今日國宴大漲國威,她居功至偉,朕要賞她。&rdo;
吳奎斟了一杯茶,往皇帝手邊遞過去,笑著應是。
皇帝想起什麼,未接他的茶,又交待道,&ldo;此事必須瞞著,不叫旁人曉得,對了,也要瞞著燕翎,以他那脾氣,少不得回去責罵寧氏&rdo;
話未說完,瞥見門口那小內侍清了清嗓子,拼命擦鼻子,皇帝眉頭皺了皺,吳奎也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踱步過去,一道修長挺拔的緋影,從眼前一閃而過,正朝後殿方向大步離去,瞅著那腳步帶風的架勢,吳奎心肝一顫,連忙折回來,手中的茶水也灑落一地,
&ldo;陛陛下,不好了,剛剛的話被世子聽到了,看樣子,世子尋少夫人算帳去了。&rdo;
寧晏回到延慶宮,草草用了些吃食墊肚子,重新梳了妝容,換回自己的裙衫,裹著那件銀紅的雪狐大氅邁出門檻,當空一縷冬暉灑下來,照得她如清致明麗的仙子,眉梢那一抹快意竟也被光芒染得有幾分炫目,午陽明媚,帶著雪後特有的汵汵涼意,撲灑了她一臉,她翩躚而笑,踏入明光裡。
出延慶宮的宮門,往西過清暉殿,出清暉殿側門,往南有一條宮道直通養心殿,養心殿的右前方便是天星閣,寧晏打算去那裡尋燕翎,也不知淳安公主糊弄過他沒有,倘若被他猜到,少不得與他認個錯,只要不被旁人發現,想必他也不會為難她。
皇帝午後愛在養心殿午歇,尋常這段時間,這條宮道是無人的。
寧晏被午陽照得渾身暖烘烘的,到底是十幾歲的姑娘,做出一件出眾的作品,心情總歸是不錯的,恰才路過延慶宮與清暉殿交叉處的園子,順手就扯了一根狗尾巴草,頑皮地在手裡折成一圈花,走到清暉殿角門時,隨手插在那門縫裡,明明是氣派恢弘的皇宮,挺闊的門廊,綺麗的雕花藻井,繁華可鑑,偏生被她插了一根不合時宜的狗尾巴花。
寧晏抿嘴自得其樂一笑,倚著門檻正要跨出去,抬眸,一道頎長清俊的身影立在宮牆下,鮮紅的緋袍與那深紅的宮牆融為一體,他彷彿是鐫刻在牆面上的畫,袍角被風掀得翻滾,牆根猶堆有一片雪,明晃晃的陽光落在雪面,光亮反襯在他面頰,那張臉從未這般俊美得近乎妖艷。
有那麼一瞬,寧晏是沒認出他來的。她極少瞧見他穿官袍,僅有的兩次也是入宮之時,他穿著這身官袍太好看了些,寧晏螓首歪歪,多看了幾眼,直到那熟悉的鋒利的光芒在那深邃的瞳仁裡閃爍,她這才回過神來。
是燕翎。
寧晏心下一緊,當即湧上幾分心虛,
&ldo;世子,您怎麼在這?&rdo;
燕翎眉梢交織著一抹薄怒與煩悶,他無法形容聽到真相時的心情,滑稽,燥鬱,又湧上一抹後知後覺的失落與自嘲。
他一直都知道明宴樓是她的產業,卻不知她才是真正的掌廚。
他才意識到,數月前她邀他用晚膳,他失約錯過了什麼。
更不消提,兩刻鐘前,他看到那樣一幅絕無僅有的&ldo;作品&rdo;,僅僅是抱著一種欣賞與讚嘆,任由旁人將他妻子的傑作一搶而空,而他直到最後才被崔玉施捨了一塊蓮藕。
那滋味,至今在他唇齒繾綣,回味無窮。
明明唾手可得,卻成了被施捨的那個。
燕翎唇角自嘲地牽了牽,這才緩慢走過來,隔著門檻打量她,目光又在她的鞋面掠了掠,
&ldo;腳好了嗎?&rdo;
寧晏手還搭在門框,那朵枯萎的狗尾巴草在二人當中搖晃,她輕聲道,&ldo;無大礙,塗了些藥便好了&rdo;
她也不擅長說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