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侍候著三名女官,盡也無一人提醒她行禮,反倒個個溫柔含笑,十分親和。
太后原先聽皇后說寧晏生得貌美,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朝她招手,&ldo;孩子,過來&rdo;
寧晏心神一震,意識到自己失態,當即垂首跪下行了大禮,&ldo;臣婦寧氏叩請太后娘娘金安,恰才得見太后鳳顏,與傳說中迥異,一時失態,請太后恕罪。&rdo;
太后見她語氣平和,不卑不亢,越發滿意了些,&ldo;民間怕是將我傳成了妖婆吧?&rdo;
寧晏大著膽子抬起眸來,&ldo;哪裡,都說您是活菩薩呢。&rdo;
太后朗聲一笑,再次朝她招手,&ldo;孩子,到外祖母身邊來。&rdo;
寧晏心裡雖緊張,面上卻不顯,含著靦腆的笑來到太后身側站著,太后拉著她坐下,又細細打量她,越看越滿意。
這一場會面完全超出寧晏預料,太后壓根沒半點為難之處,反倒問起她在寧家的事,她平日看些什麼書,燕翎待她如何,甚至還談起她與淳安打馬球的事,神色瞭然道,&ldo;淳安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奪魁都是旁人讓著她。&rdo;
寧晏也猜到太后大約是愛屋及烏,對她十分寬厚。
&ldo;對了,燕家對你如何?宅子裡沒人為難你吧?&rdo;這是太后最擔心的事,女人一輩子的天地就在後宅,若是如履薄冰,日子便難熬。
後宅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豈能汙了當朝太后的耳,寧晏連忙一臉融融的笑,&ldo;外祖母放心,好著呢,老太太不曾給我立規矩,平日也不叫我伺候,家裡弟弟妹妹們都很客氣。外孫媳婦在燕家過得比在寧家還像閨女。&rdo;
太后從&ldo;客氣&rdo;二字便分辨出些好歹,唇角抿直,&ldo;畢竟隔著一層肚皮,你不必過於放在心上,能擔的事不能退,不該摻和的也不必料理,燕錕與徐氏當是個擰得清的,你只管與翎兒過自己的小日子。&rdo;
三言兩語便給寧晏定了基調,寧晏感激應是。
&ldo;翎哥兒是我養到七歲才放回燕家的,他自小在慈寧宮吃住,一應待遇不遜色於皇子,他呀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竟是與我有幾分像,沉得住氣,擔得住事,這麼多兒孫中,我最疼他了&rdo;太后提到燕翎便是滔滔不絕,疼愛溢於言表。
寧晏這樣的人,無論何時說話,聲調平緩,嗓音清脆,不疾不徐,年紀輕輕,頗有幾分不顯山露水,很得太后青睞,不知不覺坐了兩刻鐘,女官擔憂太后身子,委婉提醒了一句,太后面露不捨,輕拍著她手背,嘆道,
&ldo;可惜你母親去世的早,否則不知多喜歡你,她呀,性子霸烈,為人又敞亮,&rdo;
寧晏也滿臉遺憾,&ldo;可惜我福薄,沒能見著母親,就不知,母親生得怎般模樣?&rdo;
太后眼底閃現淚花,聞言卻是失笑,&ldo;你想瞧她的模樣只管瞧燕翎便是,燕翎生得有八分像她。&rdo;
寧晏靦腆地笑了,&ldo;我早該想到的。&rdo;燕翎長相俊美,不隨國公爺,定是隨了長公主。
太后這會兒瞧見她那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愛得不得了,&ldo;你母親也愛笑,笑起來與你一般,兩個小酒窩,可討人喜歡&rdo;也知時辰不早,要放寧晏去天星閣,便朝女官示意,與寧晏交待道,
&ldo;你母親臨終留有一箱珠寶首飾在我這,囑咐我替她交給她的兒媳婦&rdo;說到此處,太后語含哽咽,悲從中來,竟是泣不成聲,寧晏也大受撼動,攙扶著她,&ldo;外祖母&rdo;也不知道要如何勸她,盈盈杏眼也滲出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