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氣得沖了過來,將寧晏拉至自己身後護著,惡狠狠瞪著他,&ldo;公子,光天化日之下,還望公子注意舉止。&rdo;
管事的也連忙折回來,好說歹說勸道,&ldo;公子,公子,這裡是酒樓,那麼多人看著呢,來人吶,給公子備醒酒湯&rdo;
那高挑男子目露兇光,指了指自己,牙呲目裂道,&ldo;知道本公子是誰嗎?你惹得起?&rdo;
管事的眼神頓了下,看了一眼寧晏。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冷聲,
&ldo;你是誰?&rdo;
男子後脊莫名滾過一絲寒意,扭頭朝來人看去,一道沉湛的身影,面無表情矗立著,雖是一眼沒認出燕翎來,卻也感受到他渾身的殺氣,氣勢頓時短了一大截,
&ldo;你你你,你誰呀你&rdo;
燕翎看都沒看他,目光釘在寧晏身上,問道,&ldo;他剛剛伸了那隻手?&rdo;
寧晏察覺到他眼底那一抹戾氣,眉心緊蹙,這裡可是酒樓,鬧出事並不好,她斟酌著如何處置,如月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ldo;是是左手!&rdo;
隨著她話音一落,燕翎抬手擰住對方那隻左手,只聽見咔嚓一聲,那男子短促地尖叫一聲,手腕被擰斷,人悄無聲息暈死在地。
燕翎自始至終目光就凝在寧晏身上,眼神沒有半分變化。
寧晏嚇得身子一軟。
他這是生氣了。
心底生出幾分後怕。
這些年她也聽人提起燕翎,說他冷血無情,可是自從嫁給他,他並未與她大聲說過話,處處禮讓她,讓她以為他也不是那麼不好相處,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或許一點都不瞭解燕翎。
偏偏燕翎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溫聲問她,
&ldo;吃飽了嗎?&rdo;
寧晏雙唇發顫,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她哪裡是吃飽了,是嚇飽了。
燕翎猜著她也該沒心思吃飯,抬手將她拉住,緊緊握住她發涼的手,牽著她往下走。
寧晏步子踉踉蹌蹌的,只覺他掐著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心裡軟的不可思議,這種軟是那種不知前程,不知安虞的軟,又或者是怕。
直到人被他扶著上了馬車,緊接著瞥見他也跟著鑽了進來,寧晏才微微回過神來。
他從不跟她同乘。
今日怎麼與她坐一輛馬車?
車轆滾滾,馬車披著婆娑細雨,緩慢朝燕國公府駛去。
車廂還算寬敞,偏生燕翎個子高大,他往塌上一坐,顯得整個過於逼仄。
寧晏坐在他身側,被襯得如同一隻瘦弱的雛鳥。
他雙手搭在膝蓋上,渾身散發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壓。
馬車內好半晌沒有人做聲。
寧晏很清楚地知道,燕翎生氣了,生氣她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出現在酒樓裡。
她其實是可以跟他解釋的,解釋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可這樣一來,外祖家的事怕瞞不住他了。
沉默片刻,寧晏還是鼓起勇氣與他道歉,
&ldo;對不起&rdo;
柔弱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燕翎愣了下,側眸看她,
&ldo;你為何道歉?&rdo;他疑惑問。
寧晏抬目,與他相視,他眼神是平靜的,甚至還有幾分懊惱。
寧晏眨了眨眼,她誤會了嗎?
燕翎大約也猜到她的心思,認真道,&ldo;不是你的錯,是我對不住你,我該與你一道用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