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商媽媽和趙嬤嬤起先還怕小娘子面嫩,繞不開姑母的情面,直到這時候才終於放了心,知道自家小娘子不是麵團揉成的,她也有當面駁斥的凌厲。
把話都說透徹了,誰也不要裝模作樣粉飾太平。易大娘子下不來臺了,但還是要充長輩的款兒,搜腸刮肚說好,「就算老太太的誥封拿不回來了,你定親這件事,怎麼不通稟老宅呢。我和你兩位伯父都在,你們定親下聘偷摸著辦,總不成體統。」
「易園的門一直開著,是姑母和伯父伯母不肯登我的門,想是擔心儀王謀逆,我與他定了親會遭連坐,長輩們要明哲保身,我也理解。」明妝娓娓說著,復嘆了口氣,「我們這等人,別看眼下風光,將來不知還要經歷多少風浪,我為了不給老宅的人帶去災禍,像這種定親的事自然也不會驚動你們,姑母不念著我的好,怎麼反倒來挑起我的錯處來了?」
她滴水不漏,易大娘子也沒辦法,最後氣餒了,料著這門親戚怕是走不下去了,臨了還是要噁心她一回,「那旁的都不說了,你的婚期在什麼時候?等把老太太接回來,還是要通稟老太太一聲。你爹孃都不在了,祖母是易家的長輩,你出閣之前總要拜別祖母的,到時候把老太太接來……」
「我看就不必了吧。」
易大娘子自以為說得合情合理,不想對面的姑娘回了個乾乾淨淨,「爹孃雖不在了,但靈位還在,就在西邊園子裡供著呢,不必勞煩祖母。況且侄女出閣,長輩們總要添妝奩的,多了你們艱難,少了你們又拿不出手,所以還是別講究那些虛禮了,各自過好日子就是了。」
易大娘子這回真是無話可說了,半晌道:「般般,你是不打算與父輩的人往來了嗎?」
明妝仍是慢吞吞一笑,「我還是那句話,長輩們要是願意,大可來坐坐,易園的門一直開著呢,幾時我也不能把人往外趕。至於是親還是疏,其實我不說,彼此也心知肚明。總是面上過得去就行了,等日久年深,若是冰釋前嫌了,再論一家子骨肉吧。」
可見路都堵死了,此行也就這樣了,悶了半日沒有開口的羅氏到現在才吱聲,強撐著笑臉道:「小娘子的姻緣順遂,就是最大的好事。我前幾日還和你大伯父說呢,郡王是故交,將來一定會待你好的。你們如今爬上這樣高位,我們這些不入流的親戚是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了,只要不給你們添麻煩已然是造化,你的婚儀,若是不願意讓我們參加,我們不出面也無妨……」
易大娘子聽得直擰眉,忍了又忍,轉頭對明妝道:「大喜的日子,連孃家人都不見一個,傳出去不大好聽吧。」
明妝神色淡漠得很,「到了那日,一應有我外家張羅,老宅的親戚要是願意來,兩桌酒席我還是置辦得起的。」
這就是說與賓客無異,袁家倒成了主家,他們這些姓易的靠邊站,如此一來,臉面全數丟盡,還不如不來!
易大娘子囉嗦半日全是無用功,雖恨得牙癢,終究已經拿這侄女沒有辦法了。人家如今既有誥封,又許了王侯,過門還要升上一級成為一品的國夫人,自己這等平頭百姓往日還能擺擺長輩的譜,如今這長輩是不值錢了,說的話也沒有半點分量,今日來這一趟,全是自討沒趣,還不如快些走,省得打臉。
可這羅氏是個奇人,你讓她說話的時候她不說話,你示意她走,她卻要賴著再討一討人情,眼巴巴對明妝道:「般般,你大姐姐往日不懂事,姐妹之間總抬槓,我已經狠狠教訓過她,她也知道錯了。今日本想跟著一塊兒來瞧你,又忌憚你生她的氣,不敢登門。我想著,你們姐妹終歸是一根藤上下來的,將來我們老了,你們兄弟姐妹還要走動……般般,你姐姐的親事眼下倒成了難題,相看幾家總不能成,說到底還是因著祖母的緣故。」
提起那個凝妝,明妝便作頭疼,「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