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前此人確實不該留,這閹人最後的一點價值,就剩安撫般般,鞏固他與李宣凜之間的關係。
思及此,好些難題迎刃而解了,儀王負手道:「我若再向彌令下保,我料你也不願相信,只是可惜了你我多年的交情,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可怨怪彌令的,只望彌令能夠將官家心裡的太子人選告知我,我為了這個位置,不辭辛勞多年,別人不知道,彌令是一清二楚的。」
彌光聽他這樣說,也知道彼此的交易做不下去,今日有個了斷也好,便道:「告訴殿下也可以,不過在此之前小人還要問一問,殿下究竟掌握了我多少證據,若是殿下向官家揭露當年的真相,那麼小人又當如何自處。」
儀王道:「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回出此下策,原就是因為彌令不肯相見,若是昨日彌令願意赴約,又何必鬧得這樣呢。我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果真到了無緣的地步,好聚好散也不是不可以,你我相交多年,這點道義還是有的。」
這樣的話從一位王侯嘴裡說出來,總還有三分可信。如今的彌光也並不覺得儀王有什麼可怕,官家既然要冊立太子,儀王是太子登基前最後的阻礙,用不了多久官家便會出手。儀王如今是窮途末路,未見得敢動他,因為不敢給官家拿住把柄,因為知道官家不會手下留情。
於是他稍稍放心,挺了挺脊背道:「那日官家宣了韓相公與嚴參政入崇政殿議事,小人些微聽見幾句,官家屬意的是壽春郡王。韓相公與嚴參政對這人選並不滿意,在閣內與官家爭論半晌,官家雖答應再作考慮,但更改的可能不大,拖字訣用到最後,內閣也不能更改詔書,最後定下便定下了。」
果然人選是三哥,他沉沉嘆了口氣。無論如何,自己是與太子寶座失之交臂了,自己多年殫精竭慮到底是為什麼!
彌光呢,此時很有一種置身事外的輕鬆,對插著袖子,隱帶幾分刻薄道:「殿下還是看開些吧,時也運也,命中註定沒有帝王命格,還是不要強求了。官家查明瞭豫章郡王的案子,是殿下從中動了手腳,卻沒有因此追究殿下,說明還是念著父子之情的。殿下若是有心與官家重修舊好,便放下心裡的執念,去官家面前負荊請罪吧,官家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還是會原諒殿下的。他日殿下做個富貴閒王,娶妻生子好好過日子,三殿下性情疏闊,不是個不能容人的,只要殿下安分守己,一個容身之處總會給殿下的。」
儀王仔細聽著他的諄諄教導,聽到最後綻出一個笑來,「彌令是個好奴才,卻不是個好同盟,不懂得一拍兩散時,人情留一線的道理。」
彌光正想反唇相譏,忽然發現自己被他扼住了咽喉。
一個經歷過大戰的男人,自身的武藝修為不會差,儀王又是諸兄弟中身手最好的,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沒等彌光叫出聲來,便被折斷了脖子。
接著又是轟地一聲,身體被拋進了大池中,遠遠站著觀望的兩個小黃門見狀,幾乎嚇得肝膽俱裂,正心慌不知如何是好,背後兩記手刀斬下來,悶哼一聲便昏死過去了。
儀王收回視線,望向山野,讚嘆是個沉屍的好地方。艮嶽留守的黃門不多,不花上兩三日,發現不了這裡的異樣。自己一直下不了決心,不敢盡力一搏,今日殺了彌光就沒有回頭路了,繼續走下去吧,籌謀了多年的計劃,早就該實行了。
從艮嶽出來,直奔易園,無需門房通傳,徑直入了內院。
彼時明妝剛拆了頭準備上床,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女使的聲音,惶然叫著殿下,「請殿下稍待,小娘子怕是歇下了,等奴婢進去稟報一聲……」
可門還是被人一把推開了,儀王帶著肅殺之氣邁進上房,著實嚇了明妝好大一跳。
想是彌光那件事暴露了吧,她也早有準備了,於是直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