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芝圓大婚,李判會去隨禮,到時候見到他,一定要問一問,自己是不是有哪裡做得不好。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好生賠個禮就是了,用不著刻意不理她吧!
第 二日起身,推窗往外看,天還是陰沉沉的,隨時要下雨。春天總是這樣,一旦彆扭起來,纏綿下上三四天,也不是什麼奇事。
不過據說大婚逢著這樣的天氣不好,商媽媽打簾進來給她穿衣梳妝,切切地叮囑她:「今日過了湯府,說話千萬要留神些,不能像平常那樣隨便,更要挑些吉祥話說。譬如這天氣,可不能抱怨什麼陰冷啊,濕噠噠呀,湯小娘子聽了要不高興的。」
明妝應了,但依舊有些不解,「做什麼不能說天氣?」
商媽媽道:「出閣下雨,總是不那麼順遂,嘴欠的人說,連老天爺都哭了,能是什麼好兆頭?」
明妝記下了,今日不提這個就行了,但架不住芝圓自己要抱怨,無論如何挑好聽的來說,總不會出錯的。
一切收拾停當,馬車已經在後邊巷子裡候著了,明妝帶上午盞和趙嬤嬤出門,從界身南巷到安州巷不算太遠,因樞密使家今日與高安郡王府結親,是上京城中大事,出得閶合門,就見一路張燈結彩,五色彩緞紮成的繡球,一直鋪排到了湯宅門前。
大門外人來人往,好些小廝婆子站在階前迎接貴客。易園的馬車剛停穩,就有婆子上來接應,喜氣洋洋攙扶明妝下了車,笑道:「小娘子可算來了,裡頭等了小娘子半晌,快請進吧。」
一行人簇擁著進門,明妝事先交代趙嬤嬤隨禮,自己帶著午盞上了長廊。老遠就見周大娘子從對面過來,揚手招了招,「芝圓問了好幾回,說般般怎麼還不來。她一個人在房裡待著,哪裡坐得住,你快替我陪陪她,我前頭還有好些事要料理呢。」
明妝噯了聲,跟著婆子引領進了內院,芝圓的小院子已經重新修葺過了,比往日更鮮煥精美。洞開的門扉裡,女使忙進忙出,只是不見芝圓。
正要邁進門檻,邊上小花廳裡傳來芝圓的喊聲,「般般,這裡!」
明妝倒納罕了,「你不在房裡坐著,怎麼挪到這裡來了?」
芝圓提著裙裾出來接她,一面道:「人來人往的,我不耐煩。一會兒又有這家大娘子、那家小娘子,看猴兒一樣來看我,我做什麼要讓她們看,不如躲到這裡清淨。」
她穿著大婚的嫁衣,頭上插著博鬢,那滿腦袋珠翠晃動起來叮噹作響,明妝上下打量後不由感慨,「你看著和平時真不一樣!」
芝圓聽她這樣說,托起了兩條手臂轉圈讓她欣賞,「就這身衣裳,我阿孃讓人準備了大半年。還有頭上的首飾,你不知道有多沉,簡直要把我的脖子舂短了。」
「那麼早裝扮起來做什麼?親迎要到晚上呢!」
芝圓說:「裝扮起來為了讓人看呀,看我這身鳳冠霞帔,就得讓人知道,我身上已經有誥命了。」
明妝訝然,「官家給你封誥了?」
「那當然。」芝圓得意地說,「一般嫁入帝王家的,都是婚後入禁中拜見才有封誥,我不一樣,我的養母是孫貴妃,貴妃娘娘早就替我討了封,我現在可是樂平郡夫人了,你說氣派不氣派?」
「氣派!真氣派!」明妝由衷地說,「果真朝中有人好做官,你是滿上京獨一份,難怪那些貴婦貴女都要來結交你。」
可芝圓卻喪氣地看看天頂,「就是天公不作美,今日下雨,我阿孃心裡不大稱意。都說設宴當日下雨,主家必定小氣,我們家也不小氣啊,怎麼遇上這樣的天氣!」
明妝記得商媽媽的囑咐,今日一定要說好話,於是搜腸刮肚道:「遇水生財,風水上是這麼說的。芝圓,你將來一定是個有錢的小婦人。」
芝圓一聽,哈哈大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