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好半日,轉眼太陽就要下山了,他方向她告辭,臨行前又囑咐一聲,「讓趙嬤嬤安排一處住所,安頓我的隨行官。自今日起,我會讓親兵戍守這裡,小娘子往後就不必擔心,再有那些不入流的人來叨擾了。」
他拱了拱手,轉身大步往門上去了,眾人目送他走遠,商媽媽和趙嬤嬤對視了一眼,感慨道:「一個家,果真還是要男人撐門戶啊!小娘子以往艱難,現在回頭想想,過去的三年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
總之李判又回歸了,真是一樁好訊息,第 二日按事先約定好的,去檢校庫領出房契,當著大尹的面簽字畫押,走出官衙,李宣凜把房契交給明妝,仍是那句話,「請小娘子替我保管」。
明妝抱著交子和房契,促狹揶揄,「保管可是要繳保費的。」
他說好,「十萬貫錢,先請小娘子隨意取用,日後我再填補上。」
十萬貫錢啊,真真一筆鉅款!明妝也不敢放在家裡,檢校庫的錢莊上有她的戶頭,存進去,確認再三才放心。
易園易了主,這個訊息果然很快便傳開了,外城的袁宅到這時方聽說,袁老夫人哪裡還坐得住,匆忙趕到了界身南巷。
站在門前看,門楣上牌匾不曾變,連看門的小廝也不曾更換,見小娘子外家來了,忙把人迎了進去。
袁老夫人見了明妝,連坐都顧不上坐,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園子,怎麼說賣就賣了?若是遇上什麼難題,回來一同商量,我手裡還有些錢,窟窿說話兒就填上了,哪裡要鬧到賣房子的地步!」
明妝上前攙扶她在榻上落了座,笑著說:「外祖母,外面的買賣都好,我還新辦了個香水行呢,並不缺錢。賣園子實在是無奈之舉,前幾日我祖母闔家都搬進了園子,不賣沒辦法攆走他們,這會兒祖母還在西園住著呢。」
袁老夫人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還有這種事?她宜男橋巷的宅子被天火燒了,要擠到這裡來?你怎麼不派人告訴我,等我來了,活撕了她那張老臉,反正她也不見人了。」
優雅的外祖母,從來不會疾言厲色,但遇見易家老宅那幫人,再好的脾氣也繃不住了。明妝道:「外祖母身體不大好,何必和他們生閒氣,我沒讓人過麥秸巷傳話,也是不想驚動您。現在好了,房契改成李判的了,連我都是借居,就算祖母請族長出來主持公道,族長也無話可說。」
袁老夫人雖然覺得這事不妥,但轉念想想也有道理,只是唏噓不已,「嫡親的祖母,就這樣凌逼孫女,怎麼不叫人恨得牙癢!不過你是姑娘家,房子既然到了別人名下,再住在這裡不合禮數了,還是收拾起來,跟外祖母到麥秸巷去吧,撂下易家那個老太婆,看她好意思厚著臉皮賴在別人府上!」
可明妝不願意離開,微微挪動一下身子道:「這還是我的家,李判說園子永遠叫易園,不會改成國公府的。這回出此下策是沒有辦法,不是真想賣園子,再說我爹孃的靈位也在這裡,我能上哪兒去呢。外祖母的意思我明白,正因為怕日後惹人閒話,這才非要留住祖母的。住到麥秸巷去,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固然不會嫌我,我自己卻很慚愧。反正我們和李判是舊相識,以前在陝州就住在一個官衙裡,現在這樣,讓我想起小時候了,反倒很高興呢。」
袁老夫人蹙眉發笑,「你呀,還是小孩子心性,在陝州時候你才幾歲?如今又是幾歲?孤男寡女的,叫人說起來不好聽,或者……」嘴裡說著,忽然冒出個念頭來,脫口道,「慶國公還不曾婚配吧?兩下里知根知底的,我看你也甚依賴他,要是他願意,兩家結個親好不好?你若不好意思,我來同他說,趁著你祖母在,把親事定下,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第35章
明妝呆住了, 半晌笑起來,「外祖母玩笑了,我拿他當親哥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