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住下吧,繼續住下,這是儀王期望的。明妝見他這樣說,便不再推諉了,欠了欠身道:「多謝殿下體恤。」
袁老夫人不知內情,更看不出儀王的用意,她所關心的只是明妝的婚事,按捺了再三,對儀王道:「殿下,你先前說要求聖人賜婚,這話我沒聽錯吧?」
儀王說是,「老夫人沒有聽錯,今日我剛回京,略修整一下就入禁中面見聖人,請聖人為我在官家面前美言,促成這門婚事。」
「可是……」袁老夫人遲疑著,掂量再三,還是把心裡的疑慮說了出來,「結親講究門當戶對,如今你們身家地位懸殊,恕我直言,恐怕這門婚事並不相配。我的意思是請殿下再好好考量,般般父母雙亡,母家也沒有什麼幫襯,若是與殿下結親,恐怕對殿下沒有任何助益。儀王夫人的頭銜何其貴重,我怕般般年紀小,支撐不起來,還是請殿下三思吧。或是再延後一段時間,若當真深思熟慮過,心裡認準了,再與官家聖人提起不遲啊。」
「老夫人怎麼知道我沒有深思熟慮過呢。」他笑道,「不怕在老夫人面前獻醜,其實男女之間有沒有緣分,不過一眼之間罷了。那日我在冰天雪地裡遇見她,人面桃花,一下就撞進心坎裡來,那時就打定主意要迎娶她了。老夫人說她是孤女,沒關係,我是王。有了我,有了權利與地位,她就不再是孤女了,老夫人也願意她一生風光,不受他人欺凌吧?」
袁老夫人聽罷確實動容了,頷首道:「我最捨不得的就是她,若她能過得好,我還有何所求呢。」
「那麼就這樣定下了吧,禁中的一切我來安排,待官家答應之後,立刻便會託付大媒登門,向小娘子提親。」
袁老夫人說好,轉頭看明妝,她臉上淡淡的,不知怎麼,連姑娘家的嬌羞都沒有。
「般般……」袁老夫人喚了她一聲,「殿下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你覺得怎麼樣?」
明妝這才慢吞吞笑起來,「很好啊,就這麼辦吧。」
簡直像品鑑菜品一樣,很好,下回還這麼做,充滿了爽快的應付。
袁老夫人心裡有些疙瘩,但又說不上來,暫且只好含糊著,與儀王閒話家常了幾句。從太康的風土人情,說到儀王府的人口家業,兩下里相談愉快。儀王畢竟是鳳子龍孫,從小有大儒教授學問,談吐也是高雅的、有條理的,這一來一往逐漸讓袁老夫人有了些改觀,人畢竟很現實,如果能夠得著月亮,又何必夠星星呢。
「我一身風塵趕到這裡,實在有些失禮了,這就回去準備起來,下半晌還要入禁中復命。」儀王說著站起身,向袁老夫人拱了拱手,「從源告退了,老夫人請留步。」
袁老夫人點頭,忙吩咐明妝,「你送送殿下。」
明妝應了聲是,比手將儀王引出前廳,兩個人緩步走到門廊上,儀王邊走邊偏頭打量她,含笑問:「怎麼了?看見我回來,小娘子好像不怎麼高興。」
「沒有呀。」明妝立刻擠出個笑,「不過因殿下離京這段時間,家下有了些變故,我怕自己這樣處置不妥當,因此心裡還惴惴呢。」
儀王道:「不必惴惴,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見她鬢邊有一縷髮絲散落下來,伸手為她繞到了耳後。
明妝不大習慣這樣的碰觸,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他手上一頓,嗓音反倒愈發溫柔,能擰出蜜來似的,「怎麼了?你怕我麼?我從來沒有對你疾言厲色過,為什麼要怕我?」
明妝有些尷尬,「不是怕你,是男女授受不親,我覺得不自在罷了。」
他聽了,將手背到身後,十分慎重地思忖了下,「也對,是我太急於與你親近了,你可是覺得我們之間少了些什麼?從這步邁到下一步,步伐太大,沒有時間讓你適應,對麼?」
這番剖析十分真誠,可見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