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媽媽立刻揉心揉肝起來,「可憐見的,竟是餓到現在!快上花廳裡去,小娘子的飯食在爐灶上溫著呢。」一面揮手指派烹霜煎雪,「快,把食盒搬過去,再打盆水來,給小娘子擦洗擦洗。」
明妝回身沖易老夫人一笑,「祖母,我進去了。」
易老夫人點了點頭,看著她們主僕進了月洞門。返回西園的路上,琴妝嘴裡還在喋喋不休,「這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那些公侯王爺迷得團團轉。咱們先前還擔心翼國公要來提親呢,這回可好,人選直接換成儀王了。」
事情有點棘手,易老夫人坐回榻上,沉重地擰起了眉。
儀王來過的訊息早就傳遍西園了,原本忙於安排住處的羅氏和齊氏,這時也趕了過來,羅氏撫胸說:「天爺,般般這丫頭背後還有儀王做靠山呢,那咱們……咱們……」圖謀易園和三郎留下的產業,豈不等同虎口奪食?
齊氏也茫然了,喪氣地說:「有什麼辦法,至多白住上一陣子,再搬回老宅罷了。」
原本興致勃勃達成了目標的第 一步,以為接下來沒什麼阻礙了,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小丫頭,她就算生了三頭六臂也不夠應付。可誰知道,天底下就有這等喝水塞牙縫的事,一下子竟犯到了儀王頭上。
羅氏問:「果然定準了,儀王和般般兩個要論及婚嫁了?」
琴妝道:「我看他們眉來眼去的,想必差不多了吧。」
齊氏很不是滋味,鄙薄道:「如今的女孩兒真是了不得,今日翼國公,明日儀王,後日不會變成官家吧!閨閣女子這樣胡鬧,也不怕壞了名聲。」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弄得易老夫人頭疼,到底忍不住了,高聲道:「好了,消停一會兒,天又塌不下來!」
眾人一噤,都眼巴巴看過去,半晌等來易老夫人的決斷,「男婚女嫁講究父母之命,儀王就算地位尊崇,也要聽官家和聖人的意思。再者兩姓聯姻,不能不問過女家,我不答應,他儀王難道還能硬娶?你們咋咋呼呼,其實我卻不擔心,三郎身上的案子,是因他病逝才沒有追究下去,官家那裡難道不記這筆帳?上京那麼多貴女,儀王偏選中般般,官家知道了未必答應,所以你們究竟吵嚷個什麼,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還怕她自己做主,把自己嫁出去不成!」
這麼說來倒也是,眾人鬆了口氣,紛紛在圈椅裡坐了下來,只有琴妝猶自不平,「那些男子都是色中餓鬼,不過圖她的美色而已,值個什麼!」
易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長得不夠美,酸話說起來倒一籮筐。自己是不曾在明妝身上花過心思,明妝高嫁,自己反正也得不著好處,但若是身邊這兩個有點出息,那才是真的得益。可惜,瞧瞧她們,一個個霜打的茄子一樣,容貌平平,又沒才情,就算有攀高枝的心,也沒有攀高枝的命。
易老夫人扶額嘆了口氣,「好了,別大驚小怪,哪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沒有幾家求娶。我料官家不準,儀王也就不會再惦念了,般般那樣的脾氣,斷不會答應給人做外室……身邊人來人往都是尋常事,她的根在易家,就算活到八十歲也還是易家人。既是易家人,就得歸易家管,你們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別急赤白臉的,讓人看笑話。」
西園裡的盤算,哪怕沒有耳報神,明妝這裡也能料到。
商媽媽說:「儀王殿下這一來,解了咱們的燃眉之急,算是給老宅的人抻了抻筋骨,讓他們往後不敢打園子的主意。」
午盞也覺得很解氣,「不愧是皇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看老太太的臉都氣歪了。今日儀王殿下來,用文的手段,明日李判來,再結結實實恫嚇他們一頓,八成要把老宅那些人嚇傻了。」
可捧著燉盅的明妝卻有她的猶豫,「這樣只怕要落他們的口實,到時候藉機招我過去訓斥一頓,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