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痛快,忽然聽見外面「哐」地一聲,然後就是撲撲地,翅膀猛力拍打的聲音。
羅氏站了起來,責問:「怎麼了?大過年的,弄出這等動靜!」
一個女使進來回話,說鸚鵡架子倒了,已經趕忙攙起來了。
易老夫人穿過隔斷望向外面,朦朧的油紙映出女使往來的身影,她忽然浮起了笑意,慢吞吞吩咐羅氏:「那些年代久遠的物件,該換就換了,留神別傷了人。後院那排屋子被雪壓塌了半邊,年前來不及收拾,等過完了年,好好修繕修繕吧。」
第17章
老太太忽來這一段話,讓羅氏有點摸不著頭腦,嘴裡遲遲應著,心裡還在琢磨,不知究竟是什麼用意。
反正不管怎麼樣,老太太為兒孫考慮,總有她的道理,暫且不便追問,又關注起了明妝先前的表態,笑道:「咱們明娘子還是小孩子心性,瞧她說的什麼話,世上有作為的男子,哪兒有願意入贅的!這話在家裡說就罷了,出去千萬不能對外人言,讓人知道要鬧笑話的。」
鬧笑話、鬧笑話,彷彿易家老宅中的人,個個很在乎臉面似的。
易老夫人為她還知道自己的斤兩頗感安慰,「橫豎一條,和帝王家攀親戚,咱們沒有這個底氣。我記得般般和湯家小娘子交好,湯家小娘子許了皇子,那是因為她爹在樞密使的任上,你爹爹要是還在,那樣的官職,倒是能與樞密使論一論高下。可惜他如今不在了,咱們還是斷了這個念想,人有自知之明,方是處世的良方。」說著頓下來,復又一笑,「好了,不說這個了,大節下的說教起來,你們這些孩子也不耐煩聽。」
明妝還是沒心沒肺地笑著,捧起建盞喝了一口,盞中的茶水已經有些微涼了,發苦發澀,像易家的人心。
看看時辰,已經不早了,她放下建盞道:「祖母,我該上袁宅拜年去了,去得太晚,怕外祖母等急了。」
易老夫人哦了聲,「那好,反正來日方長,有話過了今日再說不遲。前幾日你姑母來說合的那家,我聽著倒還不錯……」見明妝恍若未聞,知道她定是不稱意,暫且也不好說什麼,便站起身招呼門前候著的女使,「給小娘子手爐裡換上新炭。」一面將人送到了門前。
趙嬤嬤替明妝披上斗篷,那領緣繁複的獅子繡球花紋襯託著一張姣好的臉,愈發白淨無瑕。明妝向易老夫人和兩位伯母褔了福,「祖母和伯母留步吧,我這就走了。」
易老夫人頷首,堆出了一點淺表的笑意,「代我向你外祖母問個好。」
明妝應了聲是,轉身朝外走去,身後的凝妝瞪著她的背影牢騷不斷,「瞧她那模樣,竟像真攀上了皇子似的,哪裡把祖母放在眼裡!」
琴妝哼笑,「依我看,就是欠管教,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現如今她無依無靠尚且這樣,將來果真找了個手眼通天的郎子,還拿我們這些族親當回事嗎!」
易老夫人看著兩個義憤填膺的孫女,心裡哪能不知道她們的算計,總是姐妹之間要爭高低。她們雖也開始說合親事了,畢竟礙於父親的官職都不高,沒有高門顯貴來提親,商談的也都是小門小戶。
如今冷不丁一個堂妹要與皇子扯上關係,那兩下里的差距愈發大了,她們心裡自然不是滋味。不是滋味了就要上臉,於是滿腹不快,怨聲載道。
「她有她的命,你們也有你們的運。」易老夫人轉身返回室內,邊走邊道,「你們若是爭氣,也去找個這樣的郎子回來,不說鳳子龍孫,就算尋個開國子、開國男,只要有爵位的就成。」說著瞥了她們一眼,「有本事的都自謀出路去了,你們還在這裡上眼藥呢,但凡你們有她一半的能耐,我就燒了高香了。」
幾句話說得凝妝和琴妝拉長了臉子,再不吭聲了。
齊氏忙來打圓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