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被女使從屋裡拉了出來,燻得臉上白一道黑一道,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周大娘子起先還氣惱,但見她們這樣,又忍不住笑起來,給明妝擦擦臉,又戳了戳芝圓的腦門,「真是冤家,整天就知道胡鬧,傳到你爹爹耳朵裡,看他捶不捶你!」
捱了罵,無可奈何,芝圓看了看明妝,「般般,我們還是點你帶來的花蕊夫人香吧。」
至於這屋子,是沒法呆了,只好移到花廳裡去。剛坐定,周大娘子就責怪芝圓:「你整日不知在忙些什麼,讓你學女紅又不聽,還帶壞了妹妹。」
芝圓鼓起了腮幫子,那小圓臉更圓了,「我只比般般大了半個月……」
「半個月也是大,就該有個姐姐的樣子。」周大娘子瞪了她兩眼,轉而又和顏悅色來問明妝,「昨日好大的雪,可出去賞雪了?」
明妝說是,「幾位表姐辦喜雪宴,請我到潘樓吃席,回來的時候祖母也派人來了,說要接我去宜男橋巷。」
周大娘子聽了不由皺眉,「總是無利不起早,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一旁的商媽媽適時插了一句嘴,「隱約聽說,有人同易老夫人提起我們小娘子,要給我們小娘子說合親事。」
這回不等周大娘子開口,芝圓就先炸了毛,高聲道:「那易家老太太看顧過般般嗎,有什麼資格來決定般般的婚事?」
可這世上禮法就是如此,無父無母的女孩子,婚事不由自己做主,只要還有族親長輩,長輩就有說話的份。
明妝倒不自苦,「反正我可以推託,就說年紀尚小,不急著說親事。」
周大娘子嘆了口氣,「人家哪裡是著急為你說親事,不過是想早些打發你,寥寥準備幾樣嫁妝把你嫁出去,他們好名正言順接手易園和外面的產業。」說罷沉吟,「看來須得早他們一步,與其讓他們隨意說合,不如咱們這頭找個知根底的。」
芝圓說對,「找個好人家,咱們般般這樣人才,不能被易家那些黑心肝的埋沒了。」想了想計上心來,撫掌說,「等我過兩日進宮給貴妃請安,求她給般般做媒,物色門好親事,這樣就能堵住易家人的嘴了。」
當朝最得寵的貴妃孫氏,認了芝圓做養女,芝圓在禁中養到十四歲,與四皇子高安郡王定親後才回到本家待嫁,因此在禁中也算頗有門道。
可是這樣的提議,多少有些欠考慮,周大娘子不好說得太透徹,只好委婉道:「孫貴妃是個冷清的性子,你是她的養女,她才有這份熱心腸來替你做媒,你卻不能恃寵,隨意麻煩她。這樣吧,般般的婚事我來替她留意,若有好的,我先上袁府和袁老夫人提一提,讓袁老夫人再和易家推舉。袁家畢竟是般般的外家,婚事上頭也說得上話,反正易家最終不過要將般般嫁出去,真要是能儘快擺脫,我看他們也求之不得。」
明妝聽她們談論她的婚事,談得風生水起,自己倒像局外人一樣,「乾娘,我還沒想得那麼長遠呢。上月不是剛及笄嗎,用不著這麼著急說親事。」
周大娘子卻很上心,「你阿孃臨終前託付我看顧你,我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原本也是想著你剛及笄,打算等開了春再好好說合,誰知道易家比咱們著急。若是把你的一輩子放手給易家操持,只怕他們會坑了你,還是咱們自己盡心的好。」
明妝聽她這樣說,便沒有再反對,「那我全聽乾孃的。」
周大娘子頷首,這事說定了,心裡就有底了。看看時辰,將要到午飯時候,起身笑道:「你們姐妹坐著說話,我去看看中晌吃什麼,另加兩個人般般愛吃的菜,般般用過了午飯再回去。」
明妝點頭說好,目送周大娘子領著身邊女使,往院門上去了。
花廳裡只剩下各自近身伺候的人,芝圓往明妝身邊挪了挪,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