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讓自己走夜路時不慌, 他沒打算成為壓死郅璵的最後一塊磚石,只想要成為郅璵永遠邁不過去的陰影。
當然,如果是別人想害郅璵, 他不會掛心,也不會害怕, 這就像是有人死在他的面前, 只要不是他直接動的手, 他就不會放在眼裡一樣。
他的這個觀念有些奇怪, 但發現了他這古怪性子的人不是何歡夫婦也不是郅璵,而是霍隼。
如今他雖是弄明白了郅璵的打算,但他並未因此選擇離去,而是越發想知道郅璵來到桑洲的原因。
因為過於好奇,當郅璵離開了古城走向荒無人煙的桑地以北時,何以致耐著性子跟了上去。
等兩人走到平坡路的時候,郅璵停下來過了一夜。那夜何以致就縮在郅璵斜對面的草叢裡,一邊揮手驅趕著身側的血蟲,一邊揉著發澀的眼睛,疲憊地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何以致終於確定了郅璵來到桑北的意圖,為此黑了一張臉。
那郅璵純粹是閒到了。
郅璵這次來桑洲不為別的,只為了前段時間萍水相逢的婦人說了一段尋親的話。
他看婦人半生不易,一個勁唸叨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用了鬼修尋魂的術法,找到了婦人的親人。
好巧不巧,那人是個修士,還埋在了桑地。
郅璵為了帶骨歸還,這才來了桑地。
而跟著郅璵的這段時間,何以致想了很多,唯獨沒想到他來桑地竟是為了這種小事。
老實說,當何以致瞭解到這件事的時候,他有想過衝過去給郅璵一巴掌,也想過怒罵幾句。他覺得如果郅璵那身本事放在他的身上,他能做的事肯定比郅璵會做的事情更大更重要,而他瞧不起郅璵總是為了這些瑣事奔波,就起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然而意外在這時找了上來。
郅璵還是那個郅璵。
好事與郅璵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饒是付出了一片真心,郅璵能得到的也只有欺騙背叛而已。
而意外總是在不經意時出現。
當何以致從草叢裡起身,準備回家的時候,背對著郅璵的何以致忽然聽到了咚的一聲,回頭再看時,郅璵已經躺在了白骨之上。
至於郅璵前段時間遇到的那個所謂的可憐婦人,不過是想要算計郅璵的人。
由於郅璵是鬼修,他這一生註定要與生魂死魂打交道,所以他生來就比較吸引生魂死魂靠近。而他八字特殊,身體裡蘊藏著極大的力量,有些極有本事的死魂看得出來,也會為此盯上他,想要奪走他的身體。而他前段時間遇到的婦人不過是個被死魂操控引他來此的誘餌。
等他上當,找到桑地白骨這裡時,他瞬間中了招。
突然出現的紫煙擊中了他的身體,將他困在了白骨之中。
好在他實力不俗,發現自己被白骨算計,立刻反手擊去,一下子震碎了那有意奪身的死魂,然後跌跌撞撞地退了兩步。
何以致看到這裡,覺得沒什麼稀奇的,便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
郅璵中了白骨屍身上的熱毒,那張俊美的臉沒過多久便血色盡失,一下子撲在了荒草叢中。
何以致是聽到了聲響,可何以致不清楚郅璵這時是什麼情況,就縮起身子蹲在一旁,一動不動地與倒地不起的郅璵僵持了片刻,最終確定了郅璵著了白骨的道。
這對何以致而言可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何以致瞬間樂了,立刻從草叢中站了起來,先是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把落在胸前的頭髮撩到身後,喜不自勝的樣子將小人得志的嘴臉刻畫得十分到位。
「你也有今天。」何以致一邊說一邊笑,對著郅璵的身影,利落地拔出了懷中的匕首,慢悠悠地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