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數著數著, 他不自覺念出了聲,那張充滿了活力朝氣的臉上因此多了幾分憨態,讓他看著比平時乖巧溫順了一些。有時數到一半說錯了, 又會捧著一把藍丹歪過頭、皺著眉, 重新找回之前正確的數目。
霍隼把他的聲音收入耳中, 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妖丹裡蘊藏著妖獸畢生的修為, 深埋在獸心之中,外表覆蓋著一層薄晶,想要取得並不容易。
霍隼承認前些日子獸潮的陣仗確實不小, 可獸潮中的妖獸種類繁多,不單有水系妖丹一種。而且就像是人有多靈根一樣, 有的妖獸也是有多靈根在身上。因此即便是水獸, 妖丹裡也有可能蘊藏著木系的力量, 而那種妖丹不純粹, 取用的效果也不好,顏色也不是單一的藍色。
可何以致手裡的這些不同。
何以致手裡的這些清一水的都是亮藍色,顯然都是靈力極高的單一水靈妖丹。而像何以致這樣,想要取得如此多的水系妖丹並不簡單,甚至可以說何以致收集的這些妖丹,能為郅璵的升境提供不小的助力。
而夏季悶熱,何以致頂著毒辣的太陽四處搜找妖丹,過程註定愉快不到哪裡去。加上妖丹數量如此的多,想來何以致是收集了很久……
可這算什麼?
又能算是什麼?
霍隼閉上眼睛,耐著性子對自己說了一句這不算什麼。可即便他不願深想他也懂,如果何以致只是想要用藍丹害他、羞辱他,何以致沒有必要收取這麼多的藍丹……
退一步講,如果說何以致收取這麼多的妖丹,只是單純的想要每個妖丹上都塗藥以便害他,那他只需吃下一個就會發現端倪,從而丟掉其他,何以致收集的再多也是毫無意義。那些藍丹到了他的手裡,只會留有被他丟棄的命運。
如果何以致想要有毒無毒摻雜在一起,那何以致更不該收集如此多,避免他升境用不上那麼多,會因數量過多錯過了塗毒的那個……所以不管從哪裡看,何以致都不該取這麼多的藍丹。
加上何以致不聰明,人亦是大大咧咧慣了,很少在意自己身邊都有什麼,也很少在意周圍的變化。而一個連自己有多少法器,身上帶了多少錢銀都不知道的人,卻始終記著那日取丹的數量,若說其中沒有點內情,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可內情是什麼?
不可避免,霍隼的頭疼了起來。他用一隻手擋住眼角,瞧著有些薄情的嘴唇沒有勾起與過去毫無差別的弧度,而是往下拉去,臉色慘白到沒有一點活人該有的朝氣,整個人都沉寂在燥鬱的情緒裡,即便覺得自己碰到了一點有關真相的邊緣,也不願往那上面想。
何以致藍丹數了一半,正算著還要數多久,忽聞對面的人開口問他:「少府主,如果當時我不把藍丹收回來,你要如何?」
何以致愣了一下,拿著藍丹的手不自覺地往下移動了一些,不自在地說:「就……藏起來,不給郅璵用。」
霍隼平靜點頭,又問:「你如果不想把藍丹留給郅璵,大可直接搗毀藍丹,畢竟取丹不易,毀丹簡單,你為何偏要取不願毀?」
何以致一時語塞,很快煩了,「我吃飽了撐得行嗎?你怎麼那麼多廢話!」他有意用不耐煩的態度震懾霍隼,以此要霍隼閉嘴。
「少府主。」霍隼不如他願,那一直當著眼睛的手微微往下移動了一些,斜放在左眼和右眼之間,一邊朝上當著左眼,一邊露出了平靜到近乎詭異的右眼,「你取這麼多丹到底在想什麼?」
想什麼?
何以致被霍隼那雙冷漠的眼裡含著的銳氣震懾,下意識地順著對方的話想了一下,然後那張兇巴巴的臉收起了囂張的表情,難得沉穩下來。
不過不管表現如何,他始終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