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那雙濕潤的圓眼睛,好似在用那雙明亮的眼去詢問門怎麼開了。然而沒給他緩過神的工夫,還未看清門窗變化的他忽地被一陣強風按在了書桌上,砰的一聲過後,側臉緊貼著桌案,胸前撞得發疼,人當即傻了。
恍惚間,何以致感受到有一隻大手按住了自己的後背,壓著他不讓他起身。而那手的主人顯然不知輕重,手上的力氣一加再加,一副恨不得壓碎他脊骨的模樣。
何以致吃痛的叫了一聲。
因為門窗被突然出現的狂風吹開,獨屬夏季的熱風很快湧了進來,吹得何以致心緒不平,只覺得後背多出的手就像是烙鐵一般,熱得要命,並在他的背上留下了獨屬烙刑的痕跡,讓他在神思恍惚的時候,聞到了一絲焦糊的味道。
而除了皮肉被燒焦的焦糊味道,這個房間裡最濃重、強烈的味道就是酒。
大抵是錯覺,何以致總覺得酒的香氣比方才重了很多。但他看不到桌案上的酒壺,也不知道此刻濃烈的酒香是因為酒水被來人撞倒了,還是自己的感官在這一刻放大了。
沒過多久,滴答滴答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以獨特的姿態告訴何以致他沒有猜錯,桌子上的酒確實是撒了。
從上看去,白色的玉瓶已經倒下滾到了桌案邊緣,瓶口對準下方,灑下了一灘泛著燭光的水色。
而在點點水滴併入長流的那瞬間,在這酒香混合著悶熱夏風的日子裡,醉臥在書桌上的何以致宛如待宰的羔羊,柔軟的向獵人展示著自己可欺的皮囊。
直至這時,何以致都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但很明顯,今夜到來的郅璵心情差極了,差到都懶得掩飾自己的到來,甚至都不在意今夜之後何以致會怎麼想。
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明白對方一旦不謹慎後會發生什麼,何以致惴惴不安地轉動著眼睛,身上的冷汗立刻流了下來。此時此刻,何以致想要找出穩住對方的手段,可不知是被屋子裡的酒香薰染,還是受悶熱夏風的影響,呆呆的他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腦內亂得越發厲害。
這時,房中的燭火熄滅了,只留下披著夜色的影子立在一側。而房中擺設的器具在黑暗之中留下了不算清晰的深色,顯得桌子上的人影好不明顯。
眼下的氛圍真的很適合殺人埋屍……
想到這點,酒醉的何以致動著不算靈活的舌頭,心跳如鼓,一邊努力地往上抬著臉,一邊伸出手往後方摸去,嘴裡含糊不清的唸叨著什麼。
他確實是醉了,但眼下還沒醉倒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只是不知是自己太慌亂了,還是對方壓得太緊,亦或者是因醉酒失了準頭,他的手是抵住了對方的腰丨腹,但他沒有推開對方,而是五指一分按在了上面,然後被那結實溫熱的肌肉嚇了一跳,只覺得自己與對方一比,完全沒有任何看頭。
對方顯然也沒料到他會如此。
因為他突然出現的動作,對方壓著他手的力氣大了許多。
何以致一時受不住,小聲叫了一下,也顧不得對方開不開心,就這個姿勢推著對方。他一邊推,一邊還裝作糊塗,嘴裡不停地說著什麼。
若是細細去聽,全都是罵人的話,只是因為害怕,他罵人的聲音低不可聞……
接著不管何以致怎麼掙丨扎,身後的人都沒有放開他,壓著何以致的手甚至會在何以致罵人之後一點點加重力氣,態度散漫到就像是在逗貓,也像是在教訓何以致。
在對方的壓迫下,何以致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對方按進桌子裡。因為壓力,他的側臉開始變形,掙扎的動作從一開始的小打小鬧的退讓,很快變成了整個身體都在用力地晃動。
雖然等一下要說的話有些難聽,但他真的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不管怎麼撲騰都翻不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