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孝義全佔了,心裡的小算盤還是第一次打得這麼響。明明不是算無遺漏的人,卻在堵嘴周君的時候做到了滴水不漏。
之前他拿出玉牌是想告訴周君,這件事不是他臨時起意,隨便找了個藉口騙周君,而是早就定好的事情。還有,參加越海的時間最短一個月,最長九個月,因此這事可以成為他暫時躲開周君的藉口。
畢竟何歡夫婦寵愛他的事不是秘密。有著何歡夫婦不情願有意退親為前提,再加上他願意,卻要以自己努力走上去為後手,周君不好再說其他。
還有,不止是周君,夢若境主也是如此。
而這就是何以致要的。
何以致之後又對著周君說,他若是隻靠周君去上界,想來周君的母親會更看不上他,他心裡也不踏實。
有著這些話當前提,即便周君看出這些都是藉口,也不能如此說,畢竟何以致如今不是直接拒絕了周君,大秦氏也有辦法堵住夢若境主的嘴。
只不過這樣的藉口只能用一次。
何以致和何歡夫婦心裡都清楚,何以致越海失敗後,再想用同樣的藉口拖著周君,就是拖不成的事情了。
而他們想得到的事周君也能想到。
可與何以致料想的不同,對面那明知道何以致在耍手段的周君並未變了臉色。他似乎一早就料到了何以致會找其他理由推拒他,只在何以致如此說後一字一頓道:「可以。」
有他這句話何歡夫婦和何以致同時鬆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周君又提出要與何以致單獨聊聊。
礙於周君答應了何以致的推脫之法,何歡夫婦自是不能把事做得太絕,為此喊著門前一動不動的霍隼,準備一同出去。
聽到父母叫霍隼的名字,何以致這才發現他把門前的大活人忘了。而霍隼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太安靜了。
門前的霍隼如同鬼魅一般,靜靜地背對著何家人。
沒有來由的,何以致的心忽然往下沉去,總覺得門前那黑色的身影上像是壓著淺灰色的雲、濃重的濁氣,顯得有幾分不太正常,多了幾分讓人膽顫的銳氣。
不可否認,在看到霍隼的背影時,一種熟悉的冷意悄然找上了何以致。
控制不住開始變大的心跳聲,何以致細細打量片刻。
好奇怪。
霍隼的身影就像是融入了對面密如魚鱗的青瓦之中,灰撲撲的,既不顯眼,又不清楚。
好奇怪。
霍隼的站姿沒有變化,握著劍的手也沒有變化,就連那被風吹起的黑髮都沒有任何不妥。可不知為什麼,何以致總覺得站在門前看似與以往並無不同的霍隼有些不對勁。
但要何以致明確地找出霍隼哪裡不對勁,何以致又說不出來,只知自己心中湧出的牴觸與警惕不會作假。
這兩種情緒就像是在說——此刻的霍隼非常危險。
可何歡夫婦並沒有發現。
他們一邊小聲耳語,一邊來到了霍隼的身邊,瞧著是打算與霍隼擦身而過,讓何以致與周君好好談談。
而危險的預感在他們離霍隼越來越近的時候越發強烈,強烈到像是化作了真實存在的聲音,開始貼著何以致的耳朵不停地說著不行。聲音悽慘到好似何歡夫婦離霍隼太近,何歡夫婦就會有危險一般。
莫名其妙的,何以致流下了冷汗,頭皮出現了發麻又往下墜去的不適感。
此刻,他的眼睛裡看到的畫面是何歡夫婦在對話,霍隼安靜地站在一旁,腦海里出現的場景卻是何歡夫婦走到霍隼身邊時,會被霍隼攔腰斬斷的幻想。
這些不好的幻想都是來自他對危險的警覺,不安的延伸。
而他明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