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在下人過來後,臉皮薄的人想說又不好意思說,便扭扭捏捏、裝模作樣地背對著下人,先是讓下人擦桌子,然後整理書架、擦地。
如果做完了以上的事情,那就再來一遍。
下人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累得都要虛脫了,只能欲哭無淚地打量著他的臉色。
而在下人累死之前,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邊敲著手指,一邊小幅度地晃著身子,「那個……」
下人顫顫巍巍地抬頭看向他,用眼睛無聲詢問他要說什麼。
何以致覺得到時候了。
他看向下人,盯著對方那雙眼睛,毫不畏懼地問——「你平日裡都看什麼書?」
下人一頭霧水,以為他要學習,當時還覺得有幾分高興,就說:「論道、長海……」
他一本接著一本念著,一口氣唸了五十多本書。
就在何以致被他念困了的時候,他又開始眉飛色舞地給何以致講起了這些書說的大道理。
何以致眯著眼睛停了片刻,沒找到自己想聽的,就淡漠地說:「說得很好,不要說了。」
之後他清了清嗓子,又說:「你平日裡……只讀這樣的書有些無聊吧?你就沒有看過什麼有趣的畫,或者是畫出來的故事?」他知道自己不認識字,所以避開了春情書籍。
下人想了一下,道:「有的。」
何以致以為對方開竅了,態度也好了許多。
他和顏悅色道:「給我弄來一本看看。」
不多時,下人腳步輕快地走了回來,懷裡抱著一本書。
何以致抿著下唇,壓住心中的羞恥感,抬手接下了那本書,低頭一看,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大字。
——什麼冰什麼魚(鯉)?
他對著這四個字想了很久,似乎很難理解這個意思。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眯起眼倒吸了一口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下人。
沒想到……這看著老實木訥的人,竟也有貪戀鮫人的心思。找的春宮圖竟不是尋常的人和人,而是看起了人與魚……
很難理解。
何以致搖了搖頭。
他識字不全,只把這畫集當做鮫人春宮圖來想,頓時不知道應不應該翻開。
對一個剛接觸此道的人來講,人和人他都沒看明白,又要如何看懂人和魚?
而且他要這書是拿來自學的,他只有人腿沒有魚尾,即便看了這本書也是沒什麼用處。
想到這裡,何以致忍不住嗤笑一聲,隱隱有些看不起下人的品味,露出了不以為意的表情。
何以致心說,對他而言,這種書他根本懶得翻,即便翻了,也不是他想看,而是他想知道……鮫人長什麼樣!
「少府主?」
「嗯?」
「你為什麼手在抖?」
「冷了。」
下人呆呆地「哦」了一聲,又問,「您臉怎麼紅了?」
「熱了。」
「嗯?」下人被他的話弄傻了,還沒問他到底是冷是熱,就看他深呼了一口氣,猛地翻開了畫集。
然後一個畫著豆豆眼、小圓臉,以及一筆簡單的黑點充當髮髻的男子突然闖入了何以致的眼中。
畫上的人抱著雙腿躺在冰塊上,眼睛斜視著同樣貼在冰層上的魚,似乎在進行無聲地對話……
那一瞬間,何以致的目光在男子的臉上、冰下的魚上停留了許久。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奇怪的有一種很累的感覺……
抱著目前還沒看到「鮫人」,也許鮫人還沒出場的遺憾念想,心懷僥倖的何以致不死心地繼續往下翻去,結果翻到了最後一頁,也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頓時氣得將書扔在了一旁,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