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爾伸出手,用指尖描畫著姜越的眉眼,周圍的震動在姜越閉上眼睛之後還在繼續,好似催命符,催促著艾希爾站起來。他拍了一下褲子上的灰,慢慢地走向剛才姜越去過的地方,撿起了姜越扔掉的紙燈放在了姜越的臉旁,接著走向了之前蓋房子的那塊空地。
姜越知道他又做夢了,可這次他對夢境變得抗拒,他想要醒來,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也沒有辦法從夢境中甦醒。
這場夢很亂,場景多得他看不過來,一向聰明的腦袋在此刻生了鏽,動不了,他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停在夢中不知所措的開始選擇迴避。可惜,無論他多麼想逃避眼前的景物,也沒有辦法真的逃離。
畫面是從一棵白樹的果子掉落開始的。
漂亮的白樹生長在雲朵上,小小的果實從樹枝上意外掉落,如同幻影沒有實體一般的穿過了許多的世界,落到了地下深處,掉在了一棵剛剛結了果的杏樹上,樹下有人抬頭看了一眼,小心的向果子伸手,之後將果子放在一堆青杏裡。
接著畫面一點點變了,他經常去一間小院裡,與紙門後的男人說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周圍變成火海,一個從地底深處出現的男人將溫馨的畫面撕破。
夢中的他上了戰場,身後的家園出現了動盪,身旁站著當時的舊友們。
連線著他的家園的通路被他們斬斷,沉重的大門關上,隔絕了外間的他們與高牆內的白樹,阻擋了進攻者的腳步。
廝殺的聲音從那刻起一直未從停止,有人在不斷地倒下,漸漸地,姜越的周圍只剩下了他自己。他退無可退,胸口被人刺了一劍,拿著劍的是位白頭髮男人,他長得很好,但給人一種陰狠還輕佻的感覺。
他在將劍/捅/進姜越的身體後,從容的靠近他向他伸出手。
姜越的心中其實是怕的,他很怕男人的那張嘴。怕他吞下自己,到時候便再也去不了那間小院。
可他也知道,他在怕也沒有辦法。
他要死了,也沒有辦法。
他沒有辦□□迴轉世,更沒有辦法回到那小院子喝茶。
姜越滿心淒涼的閉上了眼睛,白皙的手從黑暗處伸出,裂痕在周圍出現,靠近他的手不知何時換了人,那人的掌心溫熱,打走了之前那雙冰冷危險的手,取代他放在了姜越的頭上。
他的頭被人拍了拍,輕柔的力度與熟悉的氣息取代了那份危險。
姜越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半個身體被火灼傷的男人,他從地底而來,身上夾帶著無數火星,那張臉恐怖再也沒有平日的從容俊美,一副即將要被火光吞噬的可怕模樣,看得姜越心中難受的不得了。
他想著他是怎麼樣才能衝出來的,又在路上經歷了什麼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從淵北出來又要怎麼回去,回不去又會有什麼下場。他想著想著,最後像個孩子一樣的站在那人面前強忍住不哭出來。
「沒事。」
安撫的聲音立刻跟來。
「有我在。」
他的頭又被人拍了一下,看起來比他還要狼狽的男人安撫著他。
那是最可靠的身影。
隨著那聲落下,危險的白髮男人的倒了下去,姜越也在二人爭鬥的過程中閉上了眼睛。
這個畫面的最後是燒傷的男人懷抱著黑果,將果實從放到樹上,用他的頭髮綁住了果實與樹木,最後消失在白樹下,白樹的身影比他來到之後小了好幾圈,葉子也不再那麼亮了。
畫面轉化,姜越坐在雪地中被人拋棄。
姜越在各個世界中被人放棄。
姜越在被人放棄的同時也開始學會去放棄他人,心中唯一的堅定大概就是自己的使命。
他慢慢地走著,在泛黃的記憶中不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