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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被小混混攔住的第二天,方北夏在上學路上又看到了小方。
小方從綠化帶裡跳出來,跟了她一小段路。
方北夏半蹲下,小方會看人眼色,順勢往她手心裡鑽,要她的手託著它的下巴。
她哈哈一笑,給它抓癢。
黑漆漆又真誠的眼神投向她,小方喉嚨裡發出細細的聲響,如同水開了一般,急切地期盼要到吃的。
她說:「抱歉啊小方,狗糧沒買到。」
小方聽懂了似的,眼神黯淡。
眼看著上學要遲到,她從書包裡取出蔣女士塞給她的水果切,給小方扔了兩塊蘋果。
小方左聞聞,右聞聞,表情嫌棄,但還是吃了。
「我放學再來餵你。」她拍拍小方的頭,跑進校門。
早操過後,各班學生從操場退潮般湧回教學樓。
方北夏兀自發呆,縮在校服裡,想怎麼收編小方的事。
程七初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小聲驚叫,拽著她往前跑了幾步。
她抬頭,幾步之外是少年江越的身影。
他個子高,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眼。
她跟著程七初拽住江越的胳膊:「哈!被我逮到了!」
江越回頭,暖融融的晨光打在鼻峰上。
他皺了皺眉。
程七初壓低了嗓音,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你抽菸!」
方北夏視線往下,才發現江越小臂有個圓圓的、不算明顯的燙傷印記。
江越一言不發,把襯衫袖子擼平,抬腕繫上袖口的扣子。
「還不熟練吧,不然怎麼會燙到自己。」程七初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不會跟大姨說的!」
江越斜睨,冷笑一聲:「我怕你?」
說完,他的眼神越過程七初頭頂,直直朝方北夏看過來。
眼神相撞,方北夏慌無處逃。
只有他們倆知道那一點菸頭的燙傷是怎麼來的。
方北夏屏著一口氣,咬住下唇,愧疚的情緒湧上眼。深呼吸,竟然蓄了些淚。
江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接離開了。
前一天受到了驚嚇,又看到江越手臂上的燙傷,方北夏心亂如麻。
下午在多媒體教室上課的時候,她破天荒地沒有回覆筆友的紙條。
第二天,筆友遞來紙條問她怎麼了,文字透露著關切。
她情緒低落,不想聊天,便扯開話題:【最近上課有點累。】
筆友也識趣地沒有繼續問,只給她在抽屜放了罐酸奶。
又過了幾天,小方突然不見了。
方北夏後知後覺,發現已經好久沒看到過小方的身影,才在綠化帶附近蹲守,一直不見狗的蹤影。
她連續蹲守了幾天,才終於沮喪地確認,小方是真的消失了。
綠化帶不是嬰兒圍欄,無法阻擋小方的腳步。她不願意往壞的方向想,可每每樂觀地勸完自己,又會陷入低落。
她真的很擅長搞砸事。
給小方買狗糧碰到混混,害得江越手臂被菸頭燙傷,買個狗糧一波三折,小方就不見了。
她跟「筆友」講:【小方不見了,可能被人捉走了。】
她經常看一些人暴力抓狗殺狗的新聞,此時便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筆友」像是看懂她的心思,安慰她:【流浪狗本來活動就不固定,沒準只是換了個地方生活,你不用自責。】
她情緒低落:【它會去哪兒呢?】
「筆友」提出猜想:【可能被人領養了。】
她心情好了一點:【它跟我最親,我最近也有這個想法,還在想怎麼說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