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泰和帝對岑王的偏愛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朝野上下幾乎已經預設了岑王是隱形的太子;寧州蘇刺史叛國斬首,蘇丞相被迫稱病在家三月,胤王的權利被岑黨逐漸蠶食,蘇皇后母子這是已經逼到了絕境。
鳳幼安腦中已經捋清楚了因果。
蘇皇后透過無相茶,給泰和帝投毒,讓這個偏心的君主心臟病發,不得不早日立下儲君,而胤王妃這個時候懷孕,無疑是一大助力!
「安藥師若是喜歡,本宮差人也給你送一罐無相茶過去。」蘇皇后一副非常熱絡的樣子,甚至主動抓住了鳳幼安的手,唇邊笑容極盛。
只是勁兒有些過大了。
掐得鳳幼安手心疼。
「多謝皇后娘娘抬愛,幼安卻之不恭。」鳳幼安禮貌地道謝,「陛下命我去胤王府請脈,不打擾娘娘賞花雅興,臣女先行告退。」
蘇皇后並沒有鬆開手,像是與她較勁兒一般:「這滿園的花兒雖開得嬌艷,但看多了也乏得慌。本宮陪你一同去,正好看看本宮那未出世的皇長孫。」
開玩笑!
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暗害皇帝,怎麼能輕易放走?
鳳幼安莞爾:「好啊。」
她搭上了蘇皇后的順風馬車。
不得不說,皇后的鳳攆車架,就是不一樣,奢華舒適,比鳳幼安入宮時乘坐的那一輛,可強太多了。
鳳幼安坐在車窗邊兒上,就連屁股下頭的坐墊子,都繡著極精美的金色雲紋牡丹,點綴著鳳尾圖樣。她伸手摸了摸,極為順滑,宛如雲錦煙羅。
窗外,京都繁華,街道雜而不亂。
皇后那一身紅色鑲著紫邊兒的鳳袍,端的是華美無雙,鬢邊的金鳳步搖,隨著馬車的行駛輕輕搖晃著,亮晶晶地閃眼睛。
「鳳幼安,你是得了聖寵的女醫,當知曉,在聖上面前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
馬車是很私密的空間,與人多眼雜的御花園不同。
蘇皇后眸光微沉,開始同她講條件,「只要你保證日後不再提無相茶之事,本宮自不會為難你和你的家人。」
鳳幼安自斟自飲,手指如玉,竟比瓷杯還要白皙一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皇后的紅唇不悅地抿了抿:「要怎樣,你才肯封口?」
索性開啟天窗說亮話。
畢竟,謀害泰和帝,是殺頭的死罪。
蘇皇后知道,如果鳳幼安打從一開始就要置她於死地,早在宣政殿面聖的時候就告發自己了,可她並沒有。這就說明,還有轉圜餘地。
鳳幼安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娘娘以為呢?」
她慌什麼。
該慌的是蘇皇后,又不是她下毒!
蘇皇后神色不自在,嚥了口唾沫,之前在御花園裡那種貴氣逼人的傲人勁兒,徹底煙消雲散,就好似被人拿捏住了七寸,聲音都軟了幾分:「本宮向你賠罪,之前……之前在御花園內,不該那樣說你。你與胤兒好聚好散,本宮不應當再拿這事兒羞辱於你。」
鳳幼安泛著一層薄粉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白瓷杯的外壁:「臣女哪裡受的起皇后娘娘的賠罪。」
這意思。
就是不接受。
蘇皇后急了:「如何受不起?自是受得起的!安藥師,以前是本宮犯渾,但從今日今時開始,本宮保證,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對你不利之事。如果有用得著本宮的地方,本宮也自當竭力相助。」
鳳幼安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薄笑。
說實在的。
怪心動的。
君傾九很快就回京都了,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她挺需要盟友的。蘇皇后再怎麼,也是一國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