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寶貝,修,喂!」
賽特望著修的背影,笑了笑,重新躺回後座上,眼前浮現出昨晚的情景。
「修,修?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逃,快逃,快點逃」
「修,沒事了,沒事了,我在,有我在這,沒人能傷害你。」
「不,不要走,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陪著你。」
哎,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賽特輕笑兩聲,帽子蓋臉,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閉上了雙眼。
三人一路向北,地勢越來越開闊平緩,退去了繁密的山川丘陵,北方是一望無際的原野。
空氣是冷的,遠處的山峰落著積雪,綠草繁盛,不知名的黃色或紫色的小花點綴其中,流水映出湛藍的天空,少了些婉轉的靈動,多了幾分綿延的靜謐,
又開了兩日,車子沿著寬闊的水面來到了一處海灣。碧藍的海水拍岸,風中帶著淡淡的海腥味,白色的斷崖孤零零的矗立在海邊,隱約可見斷崖之下藏著綠意的中白色建築,還有斷崖之上破敗孤獨的燈塔。
「到了。」
修望向窗外,呼吸很沉,暗暗握緊雙拳:「前面往左,沿著流水的方向一直開就行了。」
「好。」
賽特放緩車速,風吹進車窗呼呼作響,好似嗚咽,車輪在茂盛的草坪上留下車轍,停在一處空地上。
從海邊到山崖,平緩的高原上雪白的亂石嶙峋,焦黑的痕跡隨處可見,類似房屋的建築廢墟背著北風成排而立,雜草生長其中,放眼望去一片沉寂的荒蕪。
「這裡就是阿爾比昂城?」
普林看著修,小心翼翼的問:「城牆也沒了嗎?」
「阿爾比昂沒有城牆。」
修尋著從前的記憶,緩緩踏上了被綠草掩蓋的破碎的石階。
「沒有,什麼叫沒」
普林還要追問,被賽特捂住了嘴,瞪著他示意不要亂說話,然後默默的跟在修身後。
踩著石階一點點往上,修偶爾停下腳步,看看四周,然後又邁開步子,重新踩上石階。
最後,他停在了高處一棟白色的兩層小樓前,握緊雙拳,慢慢走了進去。
「這是」
「這裡,應該是修原來的家。」
賽特和普林進了房間,房間裡有些暗,落滿了灰,雜亂不堪,青苔附著牆面,藤蔓交錯,牆角結著細小的蜘蛛網,木質傢俱倒在地上,壓著一塊滲人的黑色斑紋。
「那是」
普林一開口便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賽特上前,蹲在修身邊,手輕輕放在他肩上。
「那天夜裡,我和哥哥在樓上睡覺。」
修說:「突然,一聲巨響,接著是大火和濃煙,我被哥哥叫醒,逃到樓下時,這裡,我父親就倒在這個地方,被這個書櫃壓著,身下是一灘血,我母親拼命想挪開書櫃,可是,可是」
「修。」
賽特輕輕喊了聲他的名字,握住了他微微顫抖的發涼的手:「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
「我,我甚至都沒法給他們收屍。」
賽特心疼的嘆了口氣,拉著修起身:「跟我來。」
賽特拉著修不由分說的走出了屋子,穿過白色的廢墟,來到山崖的背面。
海風吹過,蕩漾在碧波的草原上,一塊塊灰白色的石碑靜靜的矗立在海邊,白花綻放,隨風搖曳,遠處的雪山與白雲為伴,碧藍色的天空色守護著消逝的亡魂,長埋於此。
「這,這是」
「這是阿爾比昂所有遇難者的墳塚,一共2013人。」
修望著那些灰白色的石碑,淚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