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竟然伸手來扶她。
莫秋露以為她要折磨自己慢慢享受,便也咬牙站起來了。
是她欠她,她還就是了。
莫秋露閉了閉眼睛,咬牙站穩,對宴春道:「還不錯……果然……真的法器,沒那麼誇張的靈光。」
宴春看著她,鬆開手,微微歪頭說:「你現在的感覺,是不是耳邊嗡鳴,頭腦昏沉,四肢無力,彷彿自己的身體是一件不合身的點衣服?沉重的還不如方才神魂離體時候輕靈對不對?」
莫秋露看向宴春,前襟染血,宴春繼續道:「我和你戴上共生頸環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感覺。」
「你急著想真去死吧?我當時就是和你現在這樣,想要來個痛快。」
莫秋露嘴唇動了動,說不出一句對不起,她知道自己不配說。
「看吧,我給你蓋了固魂印,你死不了,想死也死不了,當時這固魂印就是我大師兄親手給我蓋的。」
「你以前覺得我舍不下那麼好的他,但其實他在我這裡,為你動容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我的不捨。」
莫秋露咧了下嘴,卻沒能笑出來。
她嘆道:「我知道了……咳……你宴水雲,不喜歡不乾淨不純粹的東西……」
宴春又把玩著裂魂說:「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不曾被我父母和荊陽羽發現真面目了。」
「我當時只覺得你太能裝了,掩藏得太深了,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是我著相了。」宴春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殺我,甚至覺得能和我真的共生對吧?」
莫秋露表情微動,露出一個苦笑。
宴春說:「可人的慾望,很多時候不受自己控制,荊陽羽太好了,太耀眼了,做雙尊疼愛的女兒的錯覺,也讓你著相了。」
「可我早該想到,就算他們都犯糊塗,不肯聽我說的看了命魂鏡預言,卻也不至於連我說你包藏禍心也不信。」
宴春說:「我二師兄一定用他的罰靈測試過你是否對我有殺心,還不止一次測試過吧。」
「呵……」莫秋露笑了,嘴角不斷湧出血,「你要殺……就快殺,破案……玩呢?」
她現在經脈盡碎,卻又搖搖欲墜地連線著,支撐著。她這身體已然因為供生開始天人五衰,本來就經不住裂魂,一聲也不可能經得住,宴春就是故意控制裂魂,留她苟延殘喘。
她的神魂和身體脫離,卻被宴春生生困在身體裡,她現在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期盼宴春快點殺了她,死了……或許一切就一了百了了。
宴春收起裂魂,抓著莫秋露的肩膀,身形一閃,從司刑殿消失。弟子們要去追,但是友臣從後殿進來,說道:「不必追。」
說了人交給宴春,便是交給她,若她跨不過這一個坎,日後修行之上也是步履維艱難以溝通天地大道。
宴春足下生風,身形如電,飛速帶著莫秋露掠下了仙山,到了外門地界,出山門的最後一段石階。
這裡沒有內門長老院的各種改變時節的大陣,漫天的大雪近乎迷人眼。
宴春也不給自己撐開結界,放下被她帶的又嘔了血的莫秋露,站在比她高一階的地方,雙手結印,為她開啟了山門陣。
宴春對莫秋露說:「你走吧。」
莫秋露眼前重影,渾身戰慄,冷的牙齒咯咯作響,她睫毛落了雪,佝僂著身子,雪來不及融化,她看上去好似鬚髮皆白的老嫗。
但是聽到宴春的話,她猛地轉頭看她,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片刻後她笑,笑得聲音十分尖銳,她問:「宴水雲,你普度眾生的毛病又犯了?不殺我,你怎麼全你脫凡的道心?」
宴春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