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近淮挑眉:「真的病了?」
明贏贏遠遠地聽著, 少年微微垂首看似乖巧,唇角卻不著痕跡的微微上揚。
還真不是裝的。
說來也巧, 老太太大概不止是感染風寒, 可能還有被「明姝雪」這個名字嚇到的原因在其中, 當天晚上便感覺身體不適。
明贏贏不愧是最似他小叔的年輕一代,不僅心思靈活且歹毒,當即就抓住了這次機會,連夜聯絡明遲回國, 並以老夫人高燒不退為由將明近淮調虎離山,為明遲創造機會。
若只是做戲,如何騙得到明近淮這樣的老狐狸?
就在這時,醫生卻耿直的接了一句:「嗯,病了,但是不嚴重,不至於高燒不退。」
眾人齊刷刷的抬頭看他。
明贏贏心頭莫名的一跳,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明近淮嗤笑一聲,顯然對此毫不意外,他卻沒有理會醫生,而是戲謔的看向明贏贏,問:「想讓明遲替你們做什麼?是對白寄秋糾纏不休離間我們,還是想透過他的胡鬧來找到那個孩子的下落?」
什麼?這裡面還有內幕?
一時間,或驚訝或憐憫的眼神紛紛投向明贏贏。
這小子也算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了,怎麼這麼蠢呢,道行不夠還敢算計那老狐狸?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看看你爹,他親哥都不敢造次的;再看看你爺爺,當年可是被他親手奪權的,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頤養天年,你小子咋這麼憨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明贏贏抬起頭來,臉色蒼白,他知道一切敗露再掙扎也是於事無補,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會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什麼時候知道的?從明遲一入境就已經在我的監控範圍內,不……」明近淮的身體微微前傾,輕笑一聲,說:「從始至終,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我的監控範圍內。你以為,他的心腹就是他的心腹嗎?你的心腹……又真正的效忠於你嗎?」
一瞬間,看著那雙銳利清明洞悉一切的眼眸,明贏贏有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細思極恐啊……
或許不知他們,是所有人。
你們以為自己機關算計步步為營,身邊只有隻忠誠於自己的心腹下屬,又想過沒有,或許他們都是明近淮安排在你身邊,讓你這麼以為的人呢。
這他媽已經不是俄羅斯套娃了,而是套娃套娃套娃套娃 x n,無限套娃吧!
明贏贏環顧四周,他以為會看到驚恐或激憤的眾人,卻沒想到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那麼坦然,或者說是麻木。
他突然就明白了明遲很久之前說的那句話:
「只有小叔在一天,整個明家、我們這些人,就都只是他可用可棄的棋子而已。」
原來大哥那個時候就已經看穿一切了,只是他還太小,太自以為是。
只是……明遲明明清楚這一切,為什麼還要受他的引誘,冒著惹怒小叔的風險回國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明贏贏已經沒有力氣深思。
明近淮無趣的站起來,結束了這場遊戲,他道:「快開學了吧,看來你是沒機會在年前看到你弟弟了呢。」
一錘定音,看來明贏贏要被發配草原已成定局。
然而此時明贏贏卻無心自己的前途,只是死死地盯著他,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弟弟?」
所有注意到這個稱呼的人都是一怔。
「當然。」
明近淮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環顧四周,冰冷且極具威懾力,他難得正經的模樣,宣佈:「我的兒子,明姝雪,我欽定的唯一繼承人,明家下一任家主。待有空閒時,我會帶他回來一趟介紹給諸位。」
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