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春甫一走出去,傅鳩就睜開了眼,眼神清明,哪有一絲睡意。
他拖著厚重的衣袍,站在石室門口,繡著墨色牡丹的衣服讓他像一條影子般,沉默的注視著沈無春。
沈無春在石橋上,一身白衣衣袂紛飛。他是真的喜歡劍,一日也離不了。但是傅鳩已經很久不碰劍了。自從被囚禁在這裡,傅鳩身上的奇經八脈都被封,半點內力也使不出來,更不要提練劍。
沈無春照舊練了一套劍法,收劍的手勢漂亮的不得了。
沈無春走到傅鳩面前,眼睛明亮。
「你非要在我面前練劍嗎?」 傅鳩神色冷淡,「我最討厭你練劍。」
沈無春一下子愣住了,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們以前在一處練劍,推演劍招,明明很開心的。」
「只有你開心,」 傅鳩看著他,「你有在意過我想的是什麼嗎?」
沈無春一下子啞了聲,他想起來當年劍湖邊的賭約,傅鳩若贏了他,那他便要廢去一身武功,此生不得再提劍。
「我如果不再練劍,你就會高興嗎?」 沈無春問傅鳩。
傅鳩不置可否,反問道:「你會為了我放棄劍道?」
沈無春張了張口,他看著傅鳩的眼睛,半晌低下頭,「我不能廢去我的武功,我只有這一身武功。」 這是我的依仗,我能救你出來的依仗。
傅鳩輕輕笑了一聲,吐字如冰,「是,你只有這一身武功,別的東西你都看不上,也不稀罕。」
傅鳩轉身走回石室,沈無春忙跟上他,「我真的不能廢去我的武功,除此之外,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高興。」
傅鳩停下腳步,回頭望他一眼,眼眸中翻湧著濃重的情緒。
沈無春盤腿坐在床上,衣袍下的腳踝上帶著二指寬的釧環,釧環上連著鎖鏈,另一端沒入石壁。沈無春稍一動作,就帶動鎖鏈嘩啦的聲音。
傅鳩在不遠處的石臺邊處理燕無歇送來的那些卷宗,看起來心情倒是不錯。
「你其實不必這樣的,」 沈無春撥弄腳踝上的鎖鏈,「我本來也想待在你身邊。」
傅鳩像是隻聽到了前半句,「如果你很介意,那便解下來吧,我不勉強你。」
「真的嗎?」 沈無春試探的問他。
傅鳩不說話,直直的看著他。
沈無春忙鬆開那鎖鏈,「帶著吧,挺好的。」
第16章
區區一條鏈子當然鎖不住沈無春,可是看傅鳩那神色,沈無春又哪敢輕舉妄動。於是當天,傅鳩又用那鏈子在沈無春身上玩出了不知道多少花樣。
論說起來,兩個人吵架的時候,沈無春不該這麼對傅鳩予取予求,傅鳩在這事上滿足了,自然可著勁兒跟沈無春鬧不痛快。可惜沈無春不懂得欲擒故縱,只以為一味順著傅鳩能叫傅鳩開心,他哪知道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得到了身就想要心,得到了心還想要一整顆心呢。
蠟燭照的石室亮堂堂的,沈無春不習慣睡覺的時候太亮,皺著眉睡得很不安穩。
傅鳩就著燭火仔細端詳沈無春,十年了,歲月對沈無春格外優待,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丁點的痕跡,同傅鳩回憶裡,夢裡的人沒什麼不同。
年少時,沈無春看著自己的眼睛,總是水洗過似的,清澈的彷彿只有自己一個人。實際上不是的,沈無春眼裡只有他手中的那把劍。傅鳩從大漠跟在浮玉山,從滿城繁花跟到雪落南山,到底換不來沈無春的一眼。
這十年,他每時每刻都在想沈無春,把那些回憶,妄想,痛苦撕破了嚼碎了往下嚥。他不想沈無春過得太好,怕他忘了自己,又怕沈無春過得不好,受太多委屈。
沈無春躲著燭光,埋進傅鳩懷裡。傅鳩順勢攬住他,伸手撫